俄国传教士不经允许,不得越境传教。如发现有传教士越境传教,则减少俄国商队的护照数量,并且对茶叶和大黄提高关税。
中俄双方边境贸易,关税一律以最低标准。此既包括中方输入俄方的商品,也包括俄方输入中方的商品,各种货物一律如此,包括此时的和日后的。
鉴于白令等人因不可抗力因素中止与俄国的合作,俄方应允许自愿留在中国的人士家属,随之后的贺登基使团返回。
刘钰以个人身份,向俄方代表道歉,因其对过世的叶卡捷琳娜女皇的侮辱、诽谤和不实宣扬。
整体上的条款大约就这么多,很多事还没有解决。
比如西线边界、比如土尔扈特部、卡尔梅克人、布里亚特蒙古,这些悬而未决的东西,双方暂且搁置。
约定在中方处理完准噶尔叛乱后,再举行第二轮磋商。在此之前,中方不得派人前往土尔扈特部,俄方也不得派人前往准噶尔部。
但俄方必须允许土尔扈特部前往雪山朝圣。当然,中方也允许中国的东正教徒经由俄罗斯前往君士坦丁堡朝圣……如果那里的东正大教堂还在的话。
该谈的基本上谈完了,第一批的三万两银子也送到了。
眼看就要最终签约的时候,老托尔斯泰伯爵却扛不住病痛,彻底病倒了。
老伯爵一病,最着急的是齐国公,也跟着起了一嘴的燎泡。
谈判到了这里,眼瞅着就是大功一件,靠一张嘴和三十万两白银,换回了皇帝底线之外的大片土地……虽然是无人区,但画在地图上是真好看呐。
偏偏这时候对方的全权代表病倒了,亲自看望之后,显然是真的病了,眼看就不行了。
齐国公如何能不急?
刘钰则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式两份的中、俄、拉丁三种语言的条约,看着着急上火的齐国公,笑道:“看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齐国公签了吃亏的条约呢。”
齐国公急道:“你还能笑的出来?他既重病,我看也是油尽灯枯了,这如何是好?万一新来的人不肯签约,这怎么办?”
抖了抖手里的条约,咧嘴一笑。
“他只是下不来床、走不了路了。可是手还在嘛。就算手不能动了,不是还有印章吗?去他病床前让他签字不就得了?”
“啊?”
齐国公大惊。
他也是读过史的人,虽然历朝历代欺负孤儿寡母的事屡见不鲜,逼迫禅位者也多如此,可终究还是要粉饰一下的。
可现在对外交往,俄国那边必然也会留记录的,这可不容易抹去。
去逼一个快死的老头儿?
见过的内部倾斗比这个还唏嘘,然而自小接受的教育和道德底线,让齐国公在这件事上颇有些不太好意思。这叫内霸外圣,自赵九以来总有余风。
可再一想,也着实没什么好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脸略有些羞红地带着刘钰和一队侍卫,去了对面的俄国木屋。
临去之前,刻意嘱咐了一下跟随的护卫:真要是逼死了人,打起来,用拳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