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刘钰和田平都是勋贵子弟,可如今还在武德宫上学,又没有袭荫什么官职,只能先行行礼,嘻笑道:“大人辛苦。”
勋贵多有纨绔,可也没资格在孩儿军面前纨绔犯浑,这是皇帝亲军,颇类前朝锦衣卫,犯浑纯属作死。
满脸麻子的军官挥挥手,冲着手下的人喊道:“把那怪东西拉住,叠起来。”
吩咐完正事,自己先跑到了那个被拉住的绸布口袋旁,歪头瞅了半天,骂道:“我只当是什么,这东西居然能飞?”
踢了两脚,这才又和刘钰道:“我倒不辛苦,倒是二位公子得辛苦一趟了。二位,别站着了,上马吧?陛下有令,让二位去午门候着呢,你们的伙伴都在那跪着呢,就等你俩了。”
话本里常有推出午门斩首的故事,虽说两人的级别还不够推出午门,听到午门俩字,田平还是一哆嗦。
出得门来,身上也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田平咬咬牙从腰间把一块玉佩拽下来,悄无声息地递到了那军官的手里。
“大人,能不能透露下,这到底是怎么了?”
军官却不收田平的玉佩,一推手道:“二位公子也别问我,问了我也不知道。既是有胆子做出京城震动的事,难不成没胆子去扛着?”
可能是怕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又或者是福是祸也难说,在没有明确的命令下他也不好把事做绝,日后不好相见。
便又转了下语气道:“我是真不知道。京城这么大,我就是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军官,哪里知道轻重?二位去了午门,自然知晓。上马吧。”
两匹马早已预备好,田平在热气球上时候的意气风发彻底没了。
他骑不得马、开不得枪,看着在那尥蹶子的马,还没上去腿就有些哆嗦,只好道:“那个……能不能给我弄个马车什么的?我……我不敢骑马。”
一句不敢骑马,把那军官逗笑了,眼神中顿时多出几分鄙夷之意。看看四周田野,语气也就多出了几分嘲讽。
“此地已快到昌平,马车没有,倒是有百姓的驴车。远处便是高粱河,你真个儿要坐驴车?”
这语气里满满的嘲讽。
高粱河不是嘲讽,驴车也算不得嘲讽,可高粱河加上驴车,那就说不出的嘲讽。
高粱河驴车战神的故事,田平还是知道的,听对方这么一说,咬咬牙挪到了旁边的马旁。
硬着身体爬上了马,僵硬的像是一尊石雕,身子前倾恨不得趴在马背上,小心翼翼,生怕再掉下来摔断了腿。
刘钰没有摔过的心理阴影,大大方方地上了马,浑然不当回事。
反正这事刘钰早有盘算,拉上这么多勋贵子弟一起,就是为了有人垫背,最多也就是圈进回家读书,还能怎样?
昂首挺胸在马背上,与那个麻子脸的军官并肩,混不吝的神色,让麻子脸的军官也是有几分佩服。
“翼国公公子果然胆子大。这样的阵势,寻常人腿都要吓软了。”
后面趴在马背上的田平一听这话,心里憋气,可心里这一关怎么也过不去,想着自己趴在马背上的狼狈模样,终究咽下了这口指桑骂槐的气。
刘钰扬了扬鞭子,笑道:“笑话,我有什么可怕的?纵览《大顺律》,我一不犯法,而不作恶,如今朗朗乾坤,陛下圣明,为何要怕?”
麻子脸军官心道你还在这装犊子呢?我看你还能装多久。
今天京城轰动,孩儿军数百骑四出,若在以往这架势,定有人以为又有哪家官员被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