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易则是疑惑地看着许阳。
许阳却说:“伤寒中吴茱萸汤证的条文是怎么论述的?‘干呕,吐涎沫,头痛者,吴茱萸汤主之。’你们都忘了吗?”
众人一静。
许阳又道:“病人头痛如破,呕吐剧烈,吐出物为酸苦涎沫,恰如条文所述,为什么不能用?仲景立方,何错之有?”
寻吴生忍不住道:“可现在病人是蛛网膜下腔出血啊。”
众人也是顾虑重重。
许阳立时便道:“为什么你要管西医的病名?”
众人一怔。
寻吴生小声逼逼:“不是我要管,而是人家的确存在这个情况啊。”
许阳看着众人道:“我告诉你们,中医临床治病,心中不可存有半分先入为主的观念,为什么要管西医的病名?甚至连中医的病名,你们也要忘得一干二净。”
“治病之时,只需要记住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病人现在的病证很明显,头痛,呕吐酸苦涎沫,还觉胃凉,这不就是肝胃虚寒,夹痰饮上冲巅顶的据吗?”
“正是因此上冲巅顶了,她才会有西医说的颅内高压。现在病机既合,难道不该用吴茱萸汤吗?”
众人被许阳说的哑口无言。
孙子易则是微微颔首,终下决断,他道:“许阳医生,我觉得你分析的对,病机既合,当果断立投,否则将错失良机,我相信中医不会错,也相信仲景不会错。”
众人微惊,他们也没想到孙子易居然支持了许阳。
许阳看向孙子易,目光稍带赞许,他接着道:“我不看不止要用,更要重用,伤寒中的吴茱萸汤的用量为一升,合现在50g。现在各家多用3-6g,但我要用15g,以沸水冲洗七遍使用。如此可免入口辛辣,以及服后瞑眩之弊。”
众人更无语了。
内科主任哑口无言。
ICU主任也摇摇脑袋,他说:“这方子你找领导去审批,我可不敢批。”
中医内科王主任快崩溃了,这是啥呀,这一天天的。
许阳下来了。
内科主任过来对许阳苦笑道:“抱歉了,许医生,你这方子我们不敢用。”
孙子易却道:“王主任,我觉得许阳医生分析的没错,这方子我建议可用。”
内科主任苦笑道:“关键这个责任谁来背啊?”
孙子易道:“你们昨天不是让家属签补充协议了吗?”
内科主任道:“这不是签不签协议的事情,而是无论从现代药理研究,还是中药药理出发,吴茱萸都不适合,更别说你还远超药典规定最多5g的用量。”
“一旦发生了不良后果,咱们说不清楚啊。就算病人好转了,甚至出院了,但过段时间人家万一又有后遗症或者又来别的脑部疾病,他们是可以赖在我们头上,甚至起诉我们的。”
“说句实在话,那个时候这份协议就没有用了。有协议,并不代表可以为所欲为。举一个简单例子,我签协议,我允许你砍我一刀,我承诺不追究你责任。”
“你就真的能砍我了吗?因为你明知道你这刀砍下来是会对我造成不良后果的,所以你是需要承担责任的,道理是一样的。到时候传出去,谁也说不清楚啊。”
孙子易一时哑口无言。
许阳脸也沉的厉害。
内科主任眉头紧锁:“许阳医生,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站在医院的角度,这个方子是批不了的,领导也不会同意的。”
孙子易和许阳都沉默了。
场内一众青年中医也沉默了,一时间,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内科主任顿了顿,欲言又止:“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