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顿饭钱来说,是有点多了。
她没有吭声,也没有细数,放下银票,将信封口打开,在桌子上倒了倒。
没有信函,只字片语都没有。
白马扶舟瞄着她,轻笑出声,“姑姑在找什么?”
时雍缓缓坐下,“没什么。”
白马扶舟眼里暗色更深,“没看到赵胤的信,姑姑好像很失望?”
时雍看也他的讥弄,认真点了点头:“聪明。”
白马扶舟:“……”
时雍抬抬下巴,落落大方的笑,“感谢厂公传信。若是您没有别的吩咐,我要休息了。”
这是撵他?
白马扶舟眼里闪过兴味的光芒。
“你为何不找我打听打听?”
“打听什么?”
“赵胤的事情。”
时雍想了想,瞥他一眼,“我若想知道,自己会去找他。他若想告诉我什么,会自己来告诉我。倒也不必劳烦厂公。”
白马扶舟叹息,声音极为悦耳,可仔细辨别,却有一种森冷冷的。味道。
“兀良汗巴图南下,青山镇又闹出那么大的事,总得有个人出来背这过失。你就不怕皇上办了他?”
“与我何干?”
时雍一脸困惑地笑着反问。
看他不说话,她又掀开嘴角,神色淡然地笑。
“厂公真拿我当傻子了。兀良汗南下,皇上才舍不得办他。”
白马扶舟哦一声,泯茶而笑,“此话怎讲?”
时雍说得淡然,“大晏有领兵经验的将领,老的老,死的死,早已是青黄不接的尴尬境地。赵胤是五军大都督,又是永禄爷亲手培养出来的将领,皇上只要不傻,就不会临阵杀他,若来民心不稳,军心涣散。”
白马扶舟一怔。
很快,悠悠笑开。
“你可知,你这番话大逆不道?”
时雍笑着反问:“厂公要治我的罪吗?”
白马扶舟把那个冰冷的茶盏都握得温热了,这才慢慢放到桌上,朝时雍淡淡地一笑:“这世上八面玲珑的女子,扶舟见过不少。有印象的不过两人。”
时雍抬抬眉,不说话。
白马扶舟勾唇一笑,自顾自地道:
“一是死去的时雍,此女貌美心慧,芳姿玉润,又长袖善舞,有惊世之大才。如非早逝,恐能有一番作为,在她生前,开矿山,凿盐井,通商路,做成了许多大事……这胸襟气魄,便是男子都自叹弗如。可惜,可惜。”
见他摇头,时雍道:“还有一位呢?”
白马扶舟缓缓眯起眼,含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呵!”
时雍但笑不语,懒洋洋低头喝水。
白马扶舟很满意她的反应,轻笑道:“你不问我为何这么说?”
时雍眼皮都不抬,“拿我和女魔头相比,厂公居心叵测。”
她站起来,福身行礼,送客。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多有不便。请吧!”
白马扶舟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似笑非笑。
“你和赵胤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是时日不短,我看姑姑没有不便?”
啧。
拿话呛她。
若如今的阿拾还是以前的阿拾,可能得因为名节不保而羞愤交加,恨不得在他面前以死谢罪了吧?
时雍嘴角微牵,平静地看着他。
“厂公说笑了。你和大都督,自是不同。”
白马扶舟挑起俊眉:“有何不同?”
时雍轻笑,低头抚了一下眉梢,再懒洋洋抬起眼时,凌乱的目光里有几分笑意。
“大都督是真男人,说不准也是能对我负责的。厂公您么……”
她上下打量白马扶舟。
“可开不得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