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说过,火箭这种东西在面对移动目标的时候基本没用。
就算是楼船这种大号目标,船上肯定涂抹一层防火地泥浆,船舱的重点位置肯定用硝制牛皮覆盖。
火箭的射程太短,就算敌人拿出这招,楼船也完全可以强行顶住,
不等敌人第二波火箭下来就杀入敌阵。
这简直是轻而易举。
可现在孙皎的楼船莫名搁浅,居然定在江上一动不动。
丁立手下早就严阵以待的弓箭手立刻列阵,
他和于禁亲自举起火把点燃火箭,数十支火箭雨点般射向孙皎巨大的楼船。
一轮射完,紧接着又是第二轮、第三轮、第四轮!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大的目标,手艺再差的弓箭手也能射中。
吴军船上的弓箭手在刚才的搁浅的碰撞中已经东倒西歪。
等他们爬起来拉弓瞄准,大量的火箭已经开始发挥作用,火苗缓慢而坚定地开始燃烧起来。
孙皎军虽然准备了不少河沙预防火攻,但刚才漏水,孙皎已经命人把河沙搬去堵塞漏洞。
楼船中箭,缓缓的火苗开始一点点燃烧,他们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
如果是从前,这几支箭根本无伤大雅,
但丁立准备的大量火箭全都招呼过来,星星之火从船身汇聚,缓缓炙烤着巨大的楼船。
浓烟如恶魔的大手从底部升起,将整座楼船覆盖其中!
一边是水,一边是火,我看你该如何应付!
寒风阵阵,火借风势开始呈蔓延之势。
有泥土的覆盖,大船的燃烧速度很慢。
可浓烟已经滚滚升起,吞没了孙皎挂在船上的符箓,也吞没了孙皎最后一点侥幸。
他感觉自己胸口疼的厉害,不住的连声咳嗽起来。
“不要了,不要了,快走,快走啊!”
巨大的楼船造价高昂,是吴军最好工匠的得意之作。
不到万不得已,孙皎根本不愿放弃这艘船。
可现在楼船不能动弹,又是水又是火,还有那最要命的烟,孙皎也只能溜之大吉。
楼船上的弓箭手只来得放完两轮箭雨,见浓烟升起,大火汇聚成一片,也知道不好。
听见主帅说要撤,他们赶紧背上弓箭,提起刀掩护孙皎撤退。
刚才斗志高昂,孙皎并没有感觉到身体不适。
可现在仓皇逃窜,他才迈出一步,就感觉胸口痛的厉害,情不自禁连连咳嗽起来。
“我的符箓,我的符箓!”
果然,没有符箓身体就撑不住。
眼看大火开始蔓延,已经逃了一半的孙皎居然扭头回去,虔诚地踮起脚尖,将挂在船舱上的符箓轻轻取下。
“还好没事,还好没事。”
他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可随即胸口又是一闷,抑制不住地连声咳嗽起来。
“彭兄!起火了,起火了!”
吴军大乱,除了少数江东出身的子弟还凭借战斗本能和刘禅军周旋,其他山越出身的士兵都开始且战且退,准备逃跑。
也不能怪吴军的战斗意志实在是不行。
从他们制定这个奇葩的军制并大量使用山越士兵开始,就几乎注定了今天的场面。
山越并不是一个部落民族,而是很广阔的地盘上大量山中百姓的统称。
连当年为了避祸逃入山中的江东百姓也被划入了山越的行列。
他们被吴军用长矛短刀驱赶着种地、服徭役、当兵打仗,
除了一点点难以下咽的粟米,几乎不会得到任何的报酬。
战乱不息,他们每天不是死,就是在送死的路上。
立再多的功劳,也不会有晋身的机会。
指望他们跟这些江东出身的子弟并肩作战,实在是白日做梦。
刘禅见刚才还在猛进的孙皎大船突然搁浅,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于禁看着被火箭覆盖,被滚滚浓烟包裹的楼船,发出一声长长地感叹。
“世子的谋划,竟然如此深远。
末将……心悦诚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