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将府南侧那么狭窄的街道里,哪里可能同时塞得下五六千辅兵同时操作二十多架巨型投石机?
不管已经杀过城墙或正登上城墙的梁军将卒心里有多少震惊跟疑惑,他们已经冲上城头,断无可能轻易放弃,何况背后的战鼓还在拼命的擂动敲响,催促他们往城里进攻。
他们也不清楚在后方主持战事的主帅是没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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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一幕,还是说觉得这仅仅是守军最后一次的垂死挣扎,但多年激战磨砺出来的血勇之气,也令骄傲的梁军将卒,不甘心稍稍遇挫就退却,奋不顾身的杀入守军为他们准备好的口袋阵中。
城外的梁军将领,或许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震天动地的战鼓催促梁军依旧如洪水般往前杀来,但刚才那一幕,则完完全全落在守军将卒的眼底,仿佛神迹一般,顿时激励得人心、热血都沸腾起来。
杨恩、沈鹤、沈漾陪同三皇子站在镇将府内的望楼之上,看着北面已经白热化、仿佛口袋状的战场,也是激动得手脚都颤抖起来,韩谦死死熬到这一刻,才将手里这最后一张底牌打出来,竟然真有这样的神效。
更令他们激动的,是在城外主持战事的梁军主将,这时候还没有意识到缺口之内,实是韩谦为他们精心布下的仿佛死亡陷阱一般的口袋阵。
想想也能理解,战场杀得如此激烈,主要依赖旗鼓进行信息传递,逼近城墙的那些巢车、楼车,即便在之前的激战中没有被完全摧毁,但也因为梁军此时完全占据城墙,这些容易被摧毁的战械以及民夫、辅兵,都暂时撤了下去。
而梁军站在城墙直接负责率领一队队悍卒进行强攻的中下层将领,则完全被血勇之气充塞头脑,至少在这波淅川战事爆发半个多月来最大规模冲锋完结之前,梁军主将都未必能清醒过来。
叙州营、郭亮所部在北城所凭借的壕沟哪怕再狭窄,梁军也需要借用云梯、木板等物才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搭建出一条条进攻的通道,但云梯、长板,甚至勉强从缺口拖进城中的登城车,反扣到壕沟之上搭建进攻通道,又能有多宽?
在这么狭窄的进攻通道前,楚军将卒士气也彻底激励起来,这一刻也是英勇无比,用铁盾、长矛以及简易而实用的盾车,构成出一道道神佛难越的天堑与雷池,箭矢横飞,火油罐不要命的互掷,双方的阵列一次次被打散,一次次重新聚集起来。
然而不管冲入城中的梁军多么英勇,始终被封锁在距离北城墙缺口不到二百步的狭小空间内,就仿佛是被扎在死亡陷阱一般的口袋里。
然后,镇将府南侧的投石机一次又一次沉稳而坚定的发动,将石磨盘以及拆屋扒房所得的散碎砖块都当成石弹,朝那块区域精准的投掷出去。
虽说投石机阵地四周用此时用布幔遮住,但杨恩等站在镇将府的望楼之上,还是看到一清二楚。
左司工匠所造的这种投石机,与当世的投石机,大体上没有什么差别,最大的差别在于左司投石机的尾梢不再是依赖上百人拖拽发力,而是吊绑着一只巨大的、填满土石后重逾万斤的坚固木箱,利用木箱的猛然下坠,带动长梢杆,将石弹掷出。
装弹时操作也相当简单,三四十人利用长短杠杆的道理,将长梢杆一端拉下来,用绳索固定住装弹,砍断绳索,尾梢木箱再次猛然下坠,发射石弹,效率要比传统的投石机,高出一倍。
而且要比想象中更加精准。
特别是这两天韩谦才让人将吊箱装满砂石推出来,之前杨恩都没有意识到左司所造的这种投石机,跟传统的投石机有什么区别。
从缺口冲进来的梁军,被压制在两百步方圆的口袋阵内,密集得超乎想象,几乎每一波石弹轰砸下去,都有上百梁军将卒死伤。
“韩谦于工造之事,却有神鬼莫测之才,这投石机问世已经千年,却无人能想到如此改造,便使其威力倍增。”杨恩感慨万分的说道。
韩谦之才,沈漾感受也深,但他更担心韩谦太过剑走偏锋了。
城外的梁军主将,似乎都没有意识到城内这残酷的杀戮,只是拼命擂动战鼓,摧促更多的将卒从缺口杀进来。
他们仿佛输红眼的赌徒一般,狂热的以为,只要他们坚持更久一点,下一刻守军的意志就将崩溃掉,只要斩获最终的胜利,前面所付出的一切伤亡都将有意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