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偶尔来一次两次,他能惯着人,可一如今日这般凌晨一点不睡觉,端着红酒就薯片,实在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男人站在楼梯口静默了很久,似是想压下自己心底的那股子火。
可忍了许久都没有忍住。
正准备开口时。
只听宋思知的声响响起:“梅瑶跟梅家人还是有些不同之处的,这小姑娘跟着我这么几年,不说百分百了解她这个人最起码也是八九不离十了,今儿我跟宋思慎从夜总会出来,她眼巴巴的跟着过来时,我险些就没狠下那个心。”
提起梅瑶,宋思知不得不感叹一句,只道是这人哪!成于家庭,或许,迟早有一日,也会败于家庭。
如果没有不是梅家的女儿,根本就进不了她的研究室。
她永远都记得当初梅老爷子带着梅瑶到自己跟前来时说些好话的模样。
原以为这小姑娘只是一时兴起,却不想她能多年如一日的在那个枯燥的工作室一直坚持下去。
宋思知不得不对人有了一番改观。
可眼下发生这事儿,实在是令人难言。
“差那么一瞬间就给自己洗脑了。”宋思知说着,还浓浓的叹了口气,明显是一副心烦气躁样。
她跟只小狗似的,捞了个抱枕窝在姜慕晚的腿边,后者坐在沙发上,一件薄薄的米色睡衣在身,肩头披了条毯子,听闻宋思知这唉声叹气的话语声,她抬手摸了摸人的脑袋。
轻声规劝道:“人跟人之间本来就不一样,每个人都为了自己的事业与家庭而活,你跟梅瑶二人,缘分不够深罢了。”
“唉、那小姑娘,”宋思知摇了摇头,似是颇为无奈。
宋思知这模样,还真是像极了一个怜惜人才的恩师。
顾江年静静的看了会儿这二人,转身离去,进了卧室。
在此时,他的所有怒火都在瞬间转换为理解。
理解宋思知跟姜慕晚端着红酒坐在地毯上的时光,也接受的了红酒配薯片这个奇葩的搭档。
纵容?
不、与纵容无关。
是人到了某个年纪,突然就能理解身旁人与亲近之人的这段独处的光景。
这方,梅瑶回到梅家。
梅琼也加完班刚刚回来,正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挂在衣架上,见她回来,有些疑惑:“这么晚才回来?”
说完,梅琼往浴室而去,只是这么问了一嘴罢了,似是并没有深究的打算。
可是梅瑶接下来的那句话让梅琼愣住了。
她说:“我去找宋老师了。”
梅琼听闻这话,侧眸望向梅瑶,眼眸中的不可置信藏不住。
梅瑶到底是未经世事,出了社会便进了科研所,也没多少社会经验,虽说生长在梅家,从小也在这个圈子里长大,可她很单纯,实在是太单纯。
“我觉得宋老师此次,很无辜。”
梅琼本不该笑的,在此时,她若是一个体恤亲妹的好姐姐,应该会开口维护住她的这点小单纯,毕竟,混迹政场的人实在是见多了那些尔虞我诈,也见多了叵测人心。
可她没有,梅琼在此时起了些许恶趣味。
那是一种本不该在亲情之间发生的恶趣味。
她与梅瑶,天壤之别。
她为了家族做牺牲,做退让,而梅瑶呢?
温室里的花朵一枚。
她白日里在办公室被邬越安那番话语“点拨”了一番,将她的话细细的掰开揉碎来分析,思考这句话对梅家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