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过去了,有些伤痛,并没有减轻。
相反的,因为藏越深而越来越痛。
“我对老师,仁至义尽了,在知晓蛮蛮跟顾江年结婚时没有对她痛下杀手,顾江年是个聪明人,立马从GB撤股,但这又有何用?明面上撤股而已,暗地里,关系网仍旧如同蜘蛛网似的盘庚错节的扒在一起,撤股表明自己不站席家,但老师也未曾明确的做出选择不是?”
他需要的是一个明确的选择。
而不是外界有人传言顾江年和席修泽之间的密切关系。
更不是一个模棱两可的选择。
既然宋家选择了顾江年,就不是她们退一步就能回到原位的状态了。
若没有顾江年跟席修泽的这层关系在,宋家还能抗一抗,可有,另当别论。
“老师做出选择吧!选择我,留在首都,宋家还是那个为国为民做出杰出贡献受世人敬仰的百年世家,若不选,我选一处地方,送老师去养老,远离首都的权力纷争,去旁处颐养天年,过上您想要的生活。”
老爷子知晓,这个养老,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去养老,而是连带着宋家所有的人一起,连带着顾江年跟姜慕晚这么多年打拼出来的企业都要贡献给国库。
他只会放他们一条生路,仅此而已。
这条生路,除了生命,什么都不会给他留下。
他与眼前的这位上位者有数次的交锋,可唯独今日,这位上位者才说出实话。
才将一颗心扒拉开放在他跟前,让他瞧清楚。
瞧清楚他对宋家的怨恨,
瞧清楚他埋藏在心底的恨意。
他从未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如果此时,老爷子身后没有儿女的前程,没有晚辈们呕心沥血拼搏出来的人生,他应当会应允阁下的这个提议,找个地方颐养天年,可他不行。
他的身后,有许多人。
有晚辈们五颜六色的梦想。
这个硬气了几十年的人,在这日,妥协了。
那低沉的声响微弱的近乎让人听不见:“阁下需要我如何做?”
刹那间,站在屋外的楚兵觉得眼前的空气不流通了。
时间静谧了。
树上的飞鸟连翅膀都不扑闪了。
时间停止在了此处。
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
他做到了。
这位上位者做到了。
宋家在历经数位领导人都未曾妥协与站队之后,在此时下了凡。
他逼着宋家下了凡,提着一桶脏水走到宋家门前,将它泼在了宋家门口。
让高洁的宋家成为了这肮脏河流里的一员,让他站在了河流里与自己同流合污。
神圣而不可玷污的宋家在此时此刻。
成了俗人。
他在扒开自己血淋淋伤口的同时,也是将宋家那些肮脏不可见人的东西扒拉了出来。
让它暴露在阳光下,无声控诉着老爷子当年的罪行。
这句“阁下希望我如何做”。
耗费了老爷子大半生的精力。
这种感觉,无异于对着自己的学生俯首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