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晚辈不知当不当讲,”楚兵想了想道。
“请说,”二人步伐停在院落里,离车子尚且还有些距离。
“宋老或许是想过上偏安一隅的养老退休生活,不参与权利的搏斗与纷争,想要颐养天年的想法,晚辈们自然也能理解,可宋老有没有想过,如果坐上这个位置的是席家人,那么宋家的处境现在能好到哪里去呢?阁下仍旧惦念着您的培育之恩与养育之恩,在二小姐与顾先生喜结连理之前,阁下本不打算推这老先生上高塔,可如今,宋家不站阁下就会站席家,不管是真是假,外界一旦有这个言论起来,于阁下而言便是威胁,都是帝王无情,可阁下终究还是为了你们考虑了几分。
晚辈今日说的这些,想必宋老都懂。阁下他————不是个不念旧情的人,也一直念在旧情的份上未曾出手,老先生如果想宋家继续昌荣繁盛下去,还是要尽早做出决断的好。”
说白了天家人如果想弄死宋家人,轻而易举多的是机会。可阁下在面对宋家时,一忍再忍,一退再退,不是恋旧情是因为什么?
旁人看不出来,楚兵看的出来,他对宋家,仍旧有所贪恋。
老爷子苍老的容颜没有多余的面部情绪,反而是问楚兵:“这是阁下的意思,还是楚秘书的个人看法?”
“晚辈的个人看法,我敬重宋老如同敬重恩师,也知晓宋家为国为民呕心沥血,自是不愿看到宋家走向没落。”
楚兵对于宋家人是敬重是佩服的,那种敬重与佩服是打心眼里冒出来的,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家族可以花百年的时间在为国为民做建设这件事情上扎下深根。
宋家是唯一一个。
“楚秘书带路。”
老爷子没有多言。
乘坐总统的专坐前往总统府。
这个地方他不是第一次来,自然也不可能是最后一次。
会客室内,老爷子正襟危坐。
“阁下马上过来,宋老稍等片刻,”楚兵亲自端了茶水过来道。
老爷子缓缓颔首。
而会客室的另一边,正在展开一场头脑的角逐。
这日,阁下不仅请来了宋老爷子,还请来了顾江年。
这位刚刚跨步出观澜别墅的人便被总统府的警卫围住了。
用一种独特且特殊的方式将他请了过来。
阁下手握茶杯,坐在沙发上望着顾江年,眉眼间带着一般人看不透的打量。
面庞上的官方浅笑那叫一个滴水不漏。
“早就听闻顾先生的大名,今日难得一见。”
眼前人跟首都所有人一样都想知道这位顾江年年到底是有什么本事能入得了宋家老爷子的眼。
能将首都的天之骄女带回家,能摘了这天上月。
“不敢当,”顾江年谦逊,态度却不卑不亢。
即便是面对的总统阁下也丝毫没有讨好的意思。那身傲骨与姿态,竟然让他透过顾江年看到了当年尚且还年轻的老爷子。
他望着人,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立于高山之巅,不为风雨所摇动。
“顾先生是个很有想法的年轻人,”他稳了稳情绪,开口道。
这句话,不是褒义词,相反的,是贬义词。
在此时此刻夸赞他是一个有想法的年轻人,并不足以让顾江年感到高兴,相反的他还会细细的琢磨这人话语中到底是何意思。
“阁下言重了,顾某只是在谋生时比别人勇敢一些罢了。”
说他有想法,他不承认,即便是有也不会承认。
自然也不会顺着阁下的话接下去。
这位上位者闻言浅浅笑了笑,这是这笑不及眼底。更甚是看起来有些冷漠无情。连带着说出来的话都泛着几分冷厉的杀气与阴沉:“如果人人都如顾先生这般谋生,那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阶层之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