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宋蛮蛮下凡,见到了宋家人除了自家人之外,还会护着别的人。
思及此,邬越安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贺希孟身上,对这人,有几分惋惜。
有那么几分既生瑜何生亮的惋惜。
黑暗中,姜慕晚望了眼顾江年的背影,脚尖微动,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去了,宋思知见人去而复返,且神色难看,跨步过来,下巴望向宴会厅侧门方向。
她会意,点了点头,向着人少的地方去了。
临近十二月的首都,夜风凛凛,吹起来是刺骨的寒凉,冻人又冻骨,冻的浑身凉飕飕的,姜慕晚刚推开门,一阵寒风吹来,吹的她浑身的火气都消散了几分,吹的她脑子都清醒了。
正欲关上门时,角落里一道熟悉的声响传过来,且话语带着几分难以掩盖的清冷:“这话,有些过分了。”
姜慕晚向后退的步伐猛的顿住,挺直的背脊告知旁人她此时的注意力及其集中。
“儿女的婚事素来是由自己做主,要么是三观相合,要么是由爱生情,且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好的,比起家族大业我更希望看到的是蛮蛮此生幸福,人活一世,把上一辈子的期望和下一辈的抱负都压在她身上,我舍不得,也不愿意这么干,至于什么权利纷争,若非宋家此时处在这个位置上了,我们无路可退,也不至于在这种场合把在子女推出来。”
“你觉得我是有意挑起这场纷争,然后把她们拉进来?”男人的声音比宋蓉的还平静,平静的令人猜不出这人的情绪。
“是与不是不重要,”宋蓉道。
寒风下,有一秒钟的沉默,姜慕晚站在另一方,在脑海中急速的思忖着这道声响的主人是谁。
“你该庆幸,是我坐上了高位,且还念着过往的那几分旧情,不然你宋家怎会还有现如今的这份殊荣?”
轰隆,姜慕晚脑海中似是有什么声响炸开,落在门把手上的手缓缓的落下,脑海中的警觉已不是一点点了,她像个受了惊的猫似的,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惊慌失措的视线望着另一方阳台。
高高的盆栽挡住了她的视线,叫人看不见对面的景象,但不看,姜慕晚似是也猜出来了。
许是这话,宋蓉无法回应,以至于那边的沉默及其漫长。
姜慕晚想到了那张照片,那张宋蓉年轻时的照片。
些许邪恶的想法在她脑海中炸开。
且这邪恶的想法让人摁的摁不住。
“宋家与你本就有提携庇佑之恩,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倘若阁下此时将毒手伸向宋家,除了落下一个不尊师重道,叛逆师门不仁不义的名声,还能落下什么好处?”
“高位只有一个,能上来的人也只有一个,我处在山巅之上,你认为下面刮过的风声我听得见?即便人们有怨言,可谁又敢当着我的面言语出来?”
二十楼往下看,遍地垃圾。
八十楼往下看,遍地蝼蚁。
扶摇直上九万里,他也看不见地上的这些蝼蚁。
“秦始皇焚书坑儒,汉武帝罢黜百家,哪个不是先河的开启者?宋蓉,我如果在乎这些虚名,便坐不到这个位置上来。”
姜慕晚听闻此言,起了要向着宋蓉而去的心思,将转身却被一只温厚的大掌捂住了嘴巴,她刚想尖叫,见是顾江年,所有的话语声都止住了。
男人抬起食指落在她唇瓣上,示意她箴言。
宋蓉的沉默及其漫长,而又许是这份沉默让那旁的人怒火更加膨胀。
那侧,阳台门被叩响,男人低沉的道了句进,说话的腔调与宋蓉刚刚说话的腔调截然不同。
“宴会开始了,阁下。”
男人摆了摆手,示意人出去。
临离开阳台时,望着宋蓉,目光平静而又低沉:“我倒要看看,如你这般冷漠无情的人,你的女儿能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