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这些坐不住人的当中,有那么一两个权势滔天的呢?”
余江从口袋里抽了根烟,拢手点烟吸了口,借此间隙将脑海中的思绪捋了捋,试图想找一个能让顾江宁心服口服的理由,劝说住他:“宋家不说是勋贵世家,但最起码也是百年名门望族,是总统的坐下客,而宋家老爷子出了名的痛恨c市商人,自己的女儿在c市遍体鳞伤,且外孙女又来了,倘若姜慕晚是个一心向着你的人,我们尚且还有几分胜算,可此时你敢保证她会一心向着你吗?”
余江点了点烟灰,又道:“我无意挑拨你们夫妻二人之间的关系,更没有在背后说姜慕晚坏话的意思,而是就事论事,按照事实情况来与你分析,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有多么的艰难。”
顾江年听到余江这些话内心不是没有触动,只是这触动很轻微,不足矣。让它跟姜慕晚相提并论。
他此时、应该是要布大局。
可这人此时不仅没有布大局,反而是极其淡定。
他抬手吸了口烟:“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该来的跑不掉。”
此时的顾江年像极了一个耄耋老年,沉稳、隐忍、而又耐得住性子。
宋家人来了,便来了。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一如余江所言,这夜的c市,多的是人睡不着。
凌晨、君华灯火通明。市政大楼亦是处在半明半暗状态。
警局的审讯室里迫于压力连夜审问嫌疑犯,唯独医院、是唯一的一处安静之地。
凌晨一点,余瑟拿着毛巾将姜慕晚身上细细擦了一遍,擦的姜慕晚眼眶发热。
年幼时在首都,不是没生病过,但彼时、俞滢虽说对她关爱有加,可宋家三个孩子难免有分心之时,。
而宋蓉,常年在研究院与宋家之间徘徊,想顾及,也是力不从心。
直至今日,余瑟站在床边,拿着热毛巾一寸寸的擦过她的身体,姜慕晚的心啊!如同石灰遇水,沸腾不止。
“让顾江年来吧!”慕晚虚弱开口,嗓音有些漂浮。
这句让顾江年来,还掩藏了些许的情绪。
这等亲密而又麻烦的事情应该是顾江年来做的,余瑟做,她隐隐觉得有些别扭。
“本该是他来,但我瞧不上他的粗心,”余瑟嗤了这么一句。
今日来,她没有责备,也没有过激的言语。
与上次的破口大骂不同,这次温和许多,更甚是平静。
“我来,”顾江年将进来,就听见余瑟那话,
知晓姜慕晚的情绪,接过了余瑟手中的毛巾,温声道:“快一点了,隔壁有间陪护间,您去睡会儿。”
“你呢?”余瑟隐有担忧。
“我陪陪蛮蛮,”顾江年的话,很平和,平和中又带着几分强硬。
余瑟知道他心中难过,也无多言。
转身去了陪护间。
顾江年站在床边,接替了余瑟手中的工作。
余瑟离去,姜慕晚悬着的一颗心才将将落地。
躺在床上紧绷的背脊都微微放松了些,空出来的那只手去拉顾江年的衣袖,稍有那么几分可怜兮兮的。
“怎么了?”
“有点难受,”姜慕晚在短短的时间里一连道出两次难受。
无疑是让顾江年的心头又颤了几分,愧疚感又浓烈了几许。
“会好的,”他俯身,如同家里的猫儿似的,轻轻蹭着她面庞,带着几分轻哄。
是哄姜慕晚,也是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