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余江越来越看不懂顾江年了。行至一定段位之后,心思越发深沉,所思所想已超越常人看待事情的眼光,屡战屡胜的战绩更让人无法去反驳和怀疑他的举动。
包括今日,当他看见手中的这份资料时,询问为何,他给的只是一个半真半假的答案罢了。
想为国家做贡献?
商人都知晓,企业不能做大,做大了就是国家的了,前车之鉴摆在跟前,那是血淋淋的教训。
顾江年带着君华守在c市,做一方首富是最好的选择。
可从五年前在到今日,他频频将企业的网往首都铺展,就足以看出,他的野心,不止在c市。
“你怎么想的?当真要往医药行业发展?”余江难以置信的望着顾江年,眉眼与腔调都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如舅舅所见那样,”顾江年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余江沉默了片刻,伸手放下手中文件,落在膝盖上的掌心缓缓交叠在一切,搓了搓,斟酌了片刻才道:“《论语·子路》有言: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君华的步伐、太快了。”
快到让人觉得恐怖,快到让人咋舌。
顾江年短短一年之内,从军工到影视、现如今又想往医药发展,这个跨度,实在是太大。
速度更是过于快速。
“我心中有数,”顾江年稳稳开口,有着将一切都控欲掌心的自信。
他的这一句心中有数,说了太多次。
多到余江数不清。
余江狠狠叹息了声,知晓自己劝不住顾江年,但又确实不想让他以如此速度发展下去,将姜慕晚搬了出来:“成家了就以家庭为重,君华的速度慢些也无妨。”
“最后一件了,”顾江年低沉优雅开腔。
“你跟姜慕晚的婚姻准备何时公开?总隐婚也不是事儿,前几日柳霏依之事传到你母亲耳里她骂了你许久,将你舅妈都惊住了,成了家立了业,外面那些不干净的关系该断就断了,纵使她跟月月长的像,这么些年你给她照应,也算是行了善事,当初若不是你,那姑娘连学费都交不起。”
说起柳霏依,余江心中情绪难明。
知进退,善以柔克刚,也万分识趣。
他对她的一切情绪的开始都始于那张与顾江月分外相像的脸,成年人心中一旦有了遗憾,是要带进坟墓的。
而柳霏依的出现无疑是将这抹遗憾给抹平了。
她给了大家一种另类的救赎,所以、大家对她有那么几分仁慈。
而此时,更是多了几分愧疚。
这份愧疚,来自于她的识大体顾大局。
那日、柳霏依的事情出来,余瑟气的不行,亲自上了君华顶层办公室对着顾江年一番破口大骂。
骂他枉为人夫,朝三暮四、三心二意,不要脸的娶了姜慕晚还不好好对待人家种种之类的话。
顾江年解释:“别人这么说也就算了,您也这么说?我顾江年是那么禽兽的人?”
余瑟气急,怒骂道:“我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旁观者、大众怎么看,你费尽心思使劲手段的把人坑回家,想过外界的流言蜚语会对人家造成什么伤害没有?万一哪日你跟慕晚的婚姻曝光,人们只会说她是个第三者,顾江年,你是我生的,你什么狗逼样儿老娘比谁都清楚。”
顾江年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只是对于柳霏依、他没有下手的理由。
给她七日期限,也是在给自己一个动手的理由。
从始至终,她知进退、守度量,无功,但也无过。
余瑟骂完的第二日,柳霏依在这场关系中给了三人一个极好的体面。
且这份体面,只有通过她的手出来才能得到一个圆满。
这夜、归顾公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