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下午时分,杨珊如约而至。
顾家客厅内,开着地暖,及其温暖,余瑟着一头真丝裙子靠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柯基犬趴在她脚边,看起来,颇为温馨。
“夫人,姜夫人来了,”门口,何池的告知声传来。
余瑟坐在椅子上,身形未动,仅是话语告知:“请进来。”
余瑟这人,世家小姐出生,往日里即便是如何不喜对方,但客人至,总归是要起身迎一迎的,无关喜好,只关礼貌,可今日-----未曾。
杨珊大抵是未曾瞧出来,可何池知。
“顾夫人,”余瑟入了屋子,浅笑唤了声。
余瑟抬眸睨了人一眼,牵了牵唇瓣道:“来啦!”
随即抬手,指了指对面,示意她坐。
“难得能与顾夫人约个下午茶,自当是要来的。”她笑吟吟回应。
阿谀奉承之话,在顾家尚未没落之前,她听过无数次。
再顾江年成为c市首富后,亦是听过无数次。
是以,今日,杨珊的这番话对她而言,实在是没什么感觉。
她侧眸,伸手提起桌面上温着的陶壶,给杨珊倒了一杯,轻轻介绍道:“上好的蜂蜜梅花茶,专为姜夫人准备的。”
“多谢顾夫人,”杨珊伸手接过,开口言谢。
“担不得谢字,邻里邻居之间,无须这般客气,”余瑟搁下茶壶,语气平淡。
好似她今日请杨珊来,是来闲话家常,而不是来收拾她的。
“怪我太生疏。”
余瑟先是给这人喂了一颗糖,平平淡淡的话语中有几分虚假的真情流露出来。
“姜太太觉得这梅花茶如何?”余瑟捧着杯子靠在椅子上,笑望杨珊,出口的话语带着轻轻的询问。
温软的面庞上除去笑意再无其他,若非何池一早知晓自家夫人安得是什么心,当真还以为是请这位姜夫人喝茶来了。
行至知命之年,大多已是年过半百,知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什么该争什么不该争。
余瑟从大起大落从走来,自然是比平常人更懂这些。
“入口甘甜,极好。”
“梅花泡茶,有讲究,新鲜的梅花不行,饮了会中毒,可若是头年的梅花,你若想将它摘取下来晒干,也有讲究,这摘下来的梅花,要适中,不可过大过小,过小,晒干就没了,过大了招惹蚊虫。”
说到此,余瑟望着杨珊的目光再度温了温,接着道:“这摘取下来的梅花也有讲究,得是历经过苦寒的,差一日都不行,若是差了,口味便会苦涩,如人生一般,不历经苦寒,总觉得少些味道,姜太太今日饮的这梅花,正是苦寒之后摘回来的,所以,口味极佳。”
余瑟的这番话,是在**的敲打杨珊,说她不上不下,未曾历经苦寒,用佛家与道家的话语而言,那是半路出家,缺点什么。
这旁敲侧击的话语敲的余瑟的心头颤了颤,握在手中的杯子只觉得烫手的很。
此时的余瑟,对于杨珊,用的可是关门打狗的手段
请进来,慢慢的磋磨你。
她知晓,但为时已晚。
杨珊缓缓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梅花茶,心下一片了然,所有的寒暄客气不过都是铺垫,余瑟今日请她来,是鸿门宴,她笑了笑:“梅兰竹菊四君子,各有千秋,亦是各有不同,顾夫人喜欢梅花,但我却更喜欢竹子,花儿在美,也有谢的一日,可竹子不同,它不轻易开花,稳步生长,没有极盛之时,也无极衰之日。”
何池候在一旁,听闻这话语,不由得多瞧了两眼这位姜家夫人。
说脸皮厚?还是要说她脑子转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