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盈雷厉风行,回司隶院去时交代了明玉几句,就让周衍把人送到安远将军府去。
徐冽实则是个狗脾气,但他高看周衍一些,不至于甩脸子。
不过赵盈也算着他不会老老实实把人留下,为免周衍尴尬,他狗脾气上来叫周衍下不来台,便只吩咐说把人送到府门外,传她的口谕进府去,根本就不要叫徐冽见着面,留下人就回司隶院来。
云氏陪嫁的庄子上新送去尚书府两筐果子,都是最新鲜的,她想着赵盈爱吃,就装了一筐叫宋乐仪带到司隶院给赵盈。
是以宋乐仪进门,又正好听见她吩咐周衍的这些话。
周衍退出去,她拧着眉进屋来。
底下伺候的小宫娥把果子拿去存放,又要洗出一盘子端上来。
宋乐仪倒把果子的事儿抛之脑后,往赵盈身边坐过去,扬声就问她:“你那天不是说,徐冽说你送人过去他就把人杀了吗?”
“你真信他的?”
宋乐仪眼皮跳了跳。
要是别人说的,她大概不信,但换成徐冽,她信。
那毕竟是活生生一条人命。
宋乐仪还是皱着眉头劝了两句:“要不我陪你去一趟将军府?我觉得徐冽真干得出来这事儿。明玉不是谁家生的奴才,更不是宫里拨给你的人,万一出了事,她好好一条人命不说,徐冽也要惹上官司。”
“表姐怎么糊涂了。”赵盈翘着二郎腿,面不改色,“他惹上官司麻不麻烦?新贵累功,多风光的大将军,难道战事结束回了京,就是居功自傲,草菅人命的吗?
他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自是我的心腹,他行差踏错,麻烦的是我不是他。
表姐说他会不会杀了明玉?”
“你早算好的啊?”宋乐仪觉得心情有些复杂。
元元的确是算好的,算准了徐冽不会给她惹麻烦。
所以要往徐冽身边塞人,选的不是书夏更不是挥春,明玉身家清白,连卖身契都没有签,良家的姑娘送进将军府,徐冽真不能把她怎么样。
可这……
“元元,你真要把身边人的心都彻底伤透吗?”
赵盈神色终于有了些变化:“表姐,从一开始我要的就不是他们与我谈什么儿女情长。
我控制不了别人的心意,但我总能拒绝吧?”
宋乐仪也没真想在这事儿上劝她,根本就没那个必要。
她只是有些心疼。
于是叹了口气:“我娘叫我给你送一筐果子过来,想着你爱吃。这些日子她高高兴兴的,还是为着崔晚照的事,我看着心里老觉得不是滋味儿,又没法同她说明白。
之前翻来覆去想了很久,我自己也没理出个头绪来,后来有了些想法,又赶上徐冽回京,你大抵也没时间听我说这些。
我看徐冽弄得你这么心烦,你索性不要管他的事情,听听家里的事儿吧?”
她这话把赵盈逗笑了,隔着小案捶她:“今儿怎么疯言疯语的?家里的事顶要紧,你要早说为这事儿心里不是滋味儿,我便把这件事当做第一要紧之事想法子解决了,还要你憋闷这些天。”
小丫头洗好果子奉上来,书夏接了置于桌上,小丫头再掖着手退出去。
一盘果子都是红彤彤的,半个青涩的也看不见,分明送来之前就精心挑选过。
赵盈拣了个看起来最红的的拿在手里,声儿越发柔和:“你想叫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