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乐仪腾的一下就起了身:“这是什么话?”
她声音尖锐,显然错愕不已。
赵盈听来这番话自也是目瞪口呆:“这意思是说,她亲爹逼着她……色诱你们?”
色诱二字戳中了宋怀雍的心,赵盈还能听见他手指骨节作响的声音:“崔晚照可是清河崔氏的嫡长女,何至于此?”
“什么嫡长女,不过都是崔钊行手上的棋,只要摆布的好,将来就能给他儿子谋个好前程。”宋怀雍嗤鼻不屑,“可我后来细想,此事只怕另有蹊跷之处。”
赵盈还没能把崔晚照这个事情彻底消化,听他后话,眉心一拧:“表哥不要卖关子呀。”
“大齐上京,勋贵遍地,说句你不爱听的,徐冽又算得上什么?清河崔氏的嫡长女,即便崔钊行拿她做棋,她也一定是最体面的一枚棋。
我与薛闲亭倒也罢了,徐冽凭什么呢?
元元,你恐是乍然听来此事没回过味儿,竟没留神,崔钊行看上的,都是你身边心腹可用之人吗?”
宋乐仪登时不寒而栗:“他一则要为儿子谋个前程出来,二则……二则是对元元别有用心不成?”
她声音有些发颤:“若不然,谁家不好过他清河崔氏如今门第呢?即便是日渐式微的康宁伯府,因杜家兄弟进献金银,现而今在御前也是说得上话的。”
要提携帮衬家中子侄,这样的人家难道不成?
不说别的,那实权之家,要在官场上提携个把人,也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她侧目,赵盈反而神色平平。
她便拧了眉:“元元,你怎么想?”
她怎么想?
杜知邑调查后告诉她,清河崔氏十年来都算安分,这也算安分?
“表哥看人我信得过,你既说崔大姑娘不是刻意接近,她又将这些话说与你,我想她是感念你的一片真心,对你也未必无意,不愿将来欺瞒你,所以坦诚相待,至于崔氏——”
赵盈拖长尾音,盯着他看:“杜知邑之前调查过崔家,但显然他这次失手了。”
宋怀雍果然皱眉:“你叫他去查的?瞒着我?”
赵盈呃了声:“就是……你打了金簪被我发现那天,我隐约觉得此事蹊跷,怕崔家别有用心,就让杜知邑去查了来着……
倒不是故意要瞒着表哥。
只是我见你对崔大姑娘那样上心,想你是动了真情的。
你早就该议亲的,去年还有两家上门来说,你都不肯,舅母不愿拘着你逼你,心里发愁嘴上却不说。
眼下好不容易你自己有了一个中意的,她高兴地什么一样,我不想拿没影儿的事情扫大家的兴。”
横竖这事儿上彼此各有隐瞒,谁也别揪着谁不放。
她所言宋怀雍也不是不能理解体谅,便没计较这个:“我本来只是没想好怎么跟你说这个,也怕你们对大姑娘有看法,现在既然说开了,元元,崔钊行和崔高氏不日一定进京,何不将计就计呢?”
“不成。”赵盈不假思索拒绝他,“表哥若与崔大姑娘只是逢场作戏,将计就计不用你说我也会。
可你真心喜欢她,她肯把这样的事说给你知,一则是不愿骗你,二则只怕也是真把你当做可依赖之人,希望你能解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如果不声不响先定下亲事成了婚,转头再去挖崔家的底,来日她如何自处?
舅舅舅母和表哥自不嫌弃她,我们也不会,但她要在京中行走,便不成。
我不会叫任何人有机会对着宋家门庭指指点点,所以表哥不必再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