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听来,赵澈这番话都算得上诋毁了。
他在暗处又不能跳出来抓了赵澈打一顿,还不知心里如何骂赵澈。
想想他的反应,浅笑声从赵盈唇边溢出。
赵澈怔然:“阿姐笑什么?”
她说没什么:“皇叔是长辈,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谁教的你编排长辈?”
赵澈脖子一缩,哦了一声,有些讪讪的:“我也只同阿姐说的。”
姐弟两个说话的工夫,赵承衍的书房就已经到了。
长亭人守在月洞门外,看起来像是在等他们。
赵盈背着手,脚步越发缓下来,眼见着长亭往外又迎了几步。
他倒是规规矩矩同赵盈姐弟各自见了礼,可说出来的话就没那么客气:“主子叫奴才候着,先请大公主进去,有几句话想问您,叫三殿下在外头等一等。”
赵澈脸色登时就变了,连声儿也低沉好些:“阿姐。”
尽管他有所收敛,赵盈还是能听真切他的咬牙切齿。
她安抚的拍了拍他肩膀:“皇叔向来清净惯了,我先进去回个话,你就在这儿等着。”
他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眼角眉梢一齐往下垂,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赵盈都没多看一眼,转身进了月洞门,往赵承衍的书房方向快步而去。
她轻扣门,里面嗯了一声,短促的声音很快在空气中飘散开,她也听不出赵承衍的情绪。
调整了下呼吸,抬手推门,她反手把雕花门给关上的时候,眼神往月洞门方向瞟去,赵澈和长亭一个探着头想往里看,一个杵在月洞门下门神一样不动声色的拦。
她笑着关上了门:“皇叔能把他气死。”
赵承衍的眼神冷冰冰的:“你还舍得回燕王府,怪难得的。”
他只字不提赵澈,一开口能把人给噎死。
赵盈倒自觉,挑了最顺眼的一把官帽椅就坐了过去:“我这不是怕皇叔为我此番在扬州府行事而责骂我吗?想着在外面避避风头,等过阵子,皇叔把这些事都忘了,我再搬回来住。”
“你并没有打算搬回来住。”赵承衍不留情面的拆穿她,“你院子里的东西不都搬走的差不多了吗?你本事见长,去了一趟扬州府,学会先斩后奏了。”
这不是说他,指的是昭宁帝。
赵盈翘着腿,神色悠闲:“父皇那里我自有说法,而且我早不是就跟皇叔说过,等司隶院中一切步入正轨之后,我是要搬出去的,皇叔眼下是在同我置气吗?因为我要搬出燕王府?”
他为的不是这个。
天大地大,她爱上哪儿去就上哪儿去,跟他有什么关系。
当初母后要把她弄到他这儿来住,他本来就没多赞同,要不是母后逼着,他头一日就搬到别院去了。
只是这丫头如今行事越发叫他拿不准——
赵承衍缓了口气:“你主意正,行事自有章法,所以敢抄了章乐清的家又把银子归入扬州府库,还敢带着玉堂琴和关氏大张旗鼓回京来,那今天又是想干什么?”
他眼神朝着门口方向瞟:“带他出宫见世面的?”
他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这样大的火气,阴阳怪气的,一点儿不像素日里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