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盈拢了拢披风,往正对着拔步床的那张禅椅坐过去:“谢天谢地,孔老爷总算是醒了。”
孔如玏眼神一闪,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我这是怎么了?”
胡泰便在一旁将他如何昏迷之事大概说了一通,特意同他言明了,他所食之物被人加了曼陀罗花和羊踯躅的粉末。
孔如玏脸色明显一变,宋怀雍看在眼里,拧眉问道:“孔老爷知道是谁干的吗?”
他却摇头。
甚至都没来得及仔细思考一番,当即便摇头否认说不知。
赵盈安抚道:“不妨事,孤已经派人去请夫人和大公子过来,孔老爷今天吃过什么,什么人经的手,这府中上下谁是不干净的,查一查,很快就能查出来。”
“殿下?”孔如玏的反应似乎又有些迟钝起来,他侧目过去,“我这两天独自住在这西跨院里,只怕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是了,孤还好奇呢,孔老爷回府自查府中众人,这本是为孔家洗刷罪名的最好机会,怎么连夫人和大公子也不配合你?”
赵盈把玩着手上的红翡圆条镯,一面说,一面转动着:“是同夫人起了龃龉,才搬出上房院?”
孔如玏便只叹气:“内宅妇人,毫无主见,目光狭隘,想不了那许多事。
她只见我回家后自查家中子侄,我二弟三弟闹了一场,两个弟媳又去闹她,她实是烦了,便同我大吵了一架。
我与她讲不通道理,这才搬出上房院,图个清静。
本来三日之期将到,我也发愁,一点头绪也没有,怎么跟殿下回话呢?
我何尝不知这是殿下给孔家的一个机会,但实在是……”
他唉声叹气的摇头,把头一低下去,众人便再看不真切他面上的表情变化。
这番话未免也太假了。
这高门之中,难道他竟娶一乡野女子做发妻正室不成?
自然该是门当户对。
人家都说高娶妻,低嫁女,孔如玏发妻的出身只怕还要好过他。
既也是高门里走出来的姑娘,难道嫁做人妇,就什么道理也不通了?
遇上这样的大事就算慌了神,乱了章法,心里一点主意都没有,可也该听一听孔如玏这个一家之主的。
这倒好,伙着二房三房的人来气孔如玏,跟孔如玏对着干。
她这倒不怕孔氏全族获罪了?
正说话间,徐冽带着人进了门。
孔如玏的发妻黄氏比他要小上几岁,加上保养的不错,即便如今上了年纪,也依旧能看得出年轻时是个美人儿。
她身后跟着的就是孔如玏的嫡长子,孔承仁。
据说孔如玏成婚晚,一直到二十五岁才娶妻,二十七岁得了头一个儿子。
是以孔承仁今年也不过二十三四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