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盈眼尾的笑意更浓了:“你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
他愈发怔然:“臣怎么会害怕。”
二十四年前发生的事情他不知道,但如果真是沈殿臣,那么沈明仁作为沈家未来的顶梁柱,就不知道沈殿臣会不会把当年真相告诉他。
他的确不是害怕,那种情绪不如说是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而后转化成了一种迷茫。
“堂琴先生会随我们一同回京,不过眼下我不欲声张,以免节外生枝,小沈大人知道就好,可别四处与人说去。当然了——”
她转身又要往外走,要出门的时候,稍稍一顿,语气冷肃下来:“他为我所用,却大抵不会再入朝为官,小沈大人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用不着替沈阁老担心。”
沈明仁望着她的背影,眼底阴翳一片。
**裸的警告。
在他对天发誓,在她说信任之后,仍然在警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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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安提供来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有迹可循的,沈明仁查起来也不会费太大的工夫,就是怎么把分寸拿捏到位,需得他仔细斟酌一番而已。
赵盈也不插手过问,只等着他把事情办妥后来回话。
当然,这期间沈明仁也曾来问过,是什么人提供了这样多的线索。
他不糊涂。
有好多事,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拿得住,说出口的。
但宋子安至今没松口,赵盈也没兴趣节外生枝,打发了他没告诉。
给孔如玏的三日之期,今天也是最后一天。
一直到斜阳完全自天际消失,晚霞引出天边一片火红的时候,孔如玏还是没登门。
玉堂琴陪着赵盈在书房下棋,只有他们二人。
赵盈面色如常,透出几分闲适。
玉堂琴落子抬眼:“殿下倒是一点也不着急。”
她斟酌一番,收了手,黑子扔回了棋盒里:“先生棋艺高,咱们下了三局,你一局也不让我的?”
他看看赵盈,从她手边的棋盒中捏了颗黑子,须臾落在棋盘右上角。
赵盈拧眉,眼见他收走一大片黑子。
然则形势骤变:“置之死地而后生?”
“殿下面上不着急,心中却有了杂念。”玉堂琴把白子随手一落,“就当我输了吧。”
赵盈抚着棋盘边缘:“我是有了杂念,连这样简单的道理都忘记了。”
“殿下与我对弈三局,每一局都做不到心无旁骛,你分了心,自然赢不了,即便我让了,殿下也还是赢不了。”
玉堂琴着手开始收拾棋盘,一黑一白的往棋盒里收:“黑白之间,殿下的心也静不下来吗?”
“我本以为孔如玏比任何人都要着急,但三天就要过去了——”她深吸口气,往身后金丝软枕上一靠,有些丧气,“是我欠了考虑。”
她没想过,三日之期一到,孔如玏若然不来,又或是他自查不出个所以然,这事儿怎么收场呢?
抓了孔逸成,由得他攀咬?
还是索性将孔如玏收押呢?
这都不是她想要的结局。
玉堂琴又去看她:“从一开始殿下就不是要真相,殿下要做局,孔如玏何必成为局中人?”
赵盈却摇头说不是:“因为我到现在为止,也是怀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