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乐仪坐在一旁问:“我不去吗?”
赵盈说不去:“你是悄悄摸摸跟来的,除了沈明仁也没人知道你的行踪,不用——”
她话没说完,书夏掖着手进了门。
她们在屋里说话,交代了书夏在外头守着的,这会儿进来便是有事了。
赵盈后话先收了起来,扬声问她:“怎么了?”
“外面小厮递话进来,说是转运使府送拜帖进府,宋大人在……行辕外。”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宋子安年轻的时候就性情乖僻,想一出是一出。
他是宋家同辈之中年纪最小的,又是嫡出,自幼也是骄纵惯了的主儿,哪怕是年岁渐长,也未见得有多沉稳。
要说有才华,那是真有才,可轻裘缓带是他,放浪形骸也是他。
本以为在扬州府这些年,年纪又一天天大了,早该稳重了。
这怎么前脚在章乐清那儿说病了,后脚就往钦差行辕送拜帖呢?
赵盈眼角一抽:“我还以为他就是等我们先去见他啊?”
薛闲亭学她先前语气,频频点头道:“我跟你想法一样。”
但人已经等在钦差行辕外了,总不能不见。
赵盈刚要起身,转念一想又坐了回去:“表哥,你们去迎他进来吧。”
拿乔托大谁不会,又不是只有他宋子安会来这套。
宋怀雍直头疼,还是薛闲亭起了身,在他左臂上拉了一把,临走时还瞥了宋乐仪一眼:“你可藏好了。”
宋乐仪:“?”
赵盈知道他故意,但是笑不出来。
没来扬州府的时候斗志昂扬,觉得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等身处扬州府,到处都是秘密,预料中的,还有超乎她意料,为她偶然探得一二又想要深究下去的。
她早就习惯了人人都背负着秘密过日子,每个人都不会以真面目示人,更没有什么坦诚以待。
但什么都脱离掌控的感觉,仍然让她感到浑身不舒服。
从玉堂琴到许家,再到宋子安。
赵盈心里有预感,孔家的事也不会太轻易的了结,哪怕她手上有刘荣和邓标二人的供词,还有那枚玉佩——
步履维艰的日子太久没过了,每走一步都艰难万分,那些她为赵澈呕心沥血,步步为营的过往霎时间紧紧包裹着她,叫人压抑到窒息。
赵盈面色沉郁,心情实在好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