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因为什么,我不会。”
他答的干脆利落,赵盈却无法想象,在几年后,他站在赵澄那一头,不遗余力的攻击赵澈。
太极殿上的玉堂琴,和这间茅草屋里的玉堂琴,就是一个人。
她原本以为是他后悔了年少时的轻狂,白白葬送了大好前程,以至于近三十年的隐居避世,孑然一身。
但今日一见,那又的确不应该是玉堂琴。
他未曾参悟,也没有看破红尘,可他比世人都通透。
该恨的,该爱的,玉堂琴的心里,能把本该交织在一起的爱恨剥离开,这世上就没几个人能做到。
所以是她小看了人家。
赵盈拧眉:“所以我说如果。”
玉堂琴似乎肯思考,也的确认真思考了一番。
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中闪过,以至他神色柔软下来,虽只有一瞬,却没逃过三个人的眼睛。
赵盈同他两个对视一回,也陷入了沉默中。
玉堂琴叫了声小姑娘:“如果有这么回事,不妨你猜猜看?”
就这么让她猜,实在摸不着头脑。
宋乐仪笑着叫先生:“我们是后生晚辈,年纪又小,先生总该给些提醒吧?”
“你们年纪小,头脑可不简单,赵盈的心思,比世人都大,我给你们提醒什么?”他横过去一眼,在赵盈沉默之时,多看了薛闲亭两眼,“薛侯这些年,身体可好?”
薛闲亭也蹙拢了眉心:“先生与我父亲,有旧交?”
玉堂琴却笑了:“看来我去朝后,确实是在无人提起玉堂琴。”
那就是有了。
薛闲亭也不觉得意外。
都说他爹是个不好相与的臭脾气,依他所见,这玉堂琴年轻时怕是个桀骜不驯,一身傲骨正气的人,说不得和他爹惺惺相惜,臭味相投呢。
从来没听他爹提起过,是因为这么多年来……
薛闲亭面色缓了下来:“家父也去朝多年,早已不过问朝中事,先生与家父相识于朝野,既然都是辞官去朝的人,自然没什么可提起的,而非因先生是玉堂琴。”
“挺好的,薛侯到底比我幸运得多。”
幸运在,有个儿子吗?
赵盈面色一喜:“当年先生抗旨拒婚,为青梅竹马的关家姑娘剑挑当朝公主,之后改白为玉,脱离白氏,自此孑然一身。
如今二十四年过去,先生身边无一红颜,可见先生长情。
我想,若来日有赵家子孙能请得动先生出山,应该是为了——关家。”
她悠悠开口,果然见玉堂琴面色微变,于是连心下也高兴起来:“看来我说对了。”
玉堂琴却反问道:“所以接下来,你就是乔装打扮进云南,试着拿关家来要挟我?”
“先生小看我了。”赵盈起了身,施施然朝他拜了一礼,“我与先生所识赵荣禄绝非一样的人。先生有大才,我也确实很希望先生能出山辅佐,可先生若一定不愿,我绝不强人所难。
我会在扬州府待上一段日子,希望返京之时,先生能够回心转意,随我一道进京。”
她转身往外走,薛闲亭和宋乐仪只好起身匆匆别过,跟了出去。
玉堂琴端坐着,一动没动。
赵家的孩子,能有什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