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一起长起来的,赵盈什么性子,他还能不知道吗?
说她暴戾,未免可笑。
她若是个暴戾的,就赵婉那样的,从小不知道得挨多少回揍,赵盈能整的她不敢犯犟,刘氏还不敢说一个字。
她骨子里是个良善的人,连母亲都常说,她像极了宋贵嫔的性子,这样的性子,长在后宫之中,没有亲生母亲照拂,恐怕明里暗里是要吃不少亏的。
他等着赵盈反驳这些话,却不成想,她压根儿就没打算开口辩驳什么。
薛闲亭反而有些呆住:“你还真就认了这些话?”
“这没什么认不认的,我自己干过什么事我自己最清楚,人家要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对的。”
赵盈撇了撇嘴:“我自掌司隶院以来,先后处置了一位御史中丞和一位大理寺少卿,勉强也算得上雷霆手腕吧。
当日处置陈士德,我又的确是用大理寺的囚车押着他走街串巷,带他回了陈府,也确实是用他家眷性命要挟他开口的。
至于说伤人这些话,更是事实。”
薛闲亭倒吸口气:“你……这也都是燕王教你的?”
她说不是:“觉得我陌生?”
薛闲亭细品了品这句话。
大概也就是他了。
若换做旁人,她未必有这样好声好气说出这句话来,更或是索性不理。
她要做什么,向来也轮不到旁人置喙。
只是他觉得诧异而已。
怎么就能性情大变呢?
还是说入了朝堂,站在太极殿上,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他讶异于赵盈的这些变化,一面却又心疼。
母亲早年间的那些话,现在想来,其实不错。
宋贵嫔若还在世,她也不至于这般辛苦。
有昭宁帝的宠爱就够了。
她本可以像赵婉一样,只等着长大成人,安心待嫁。
而她又远可以比赵婉更幸福。
想嫁什么人,她开了口,昭宁帝没有不许她的。
又何必在这污浊朝堂搅和。
他一向都知道昭宁帝的朝廷,不是什么清明朝堂。
这十几年来,父亲只守着个爵位,不愿过问朝中事,连他被钦点入朝时,父亲都那般不情愿。
那时候他就隐约明白了一些事。
至于她……
薛闲亭不由叹气:“你与我书信中说,要入朝,设立了司隶院,我吃惊之余,本以为你是心血来潮,又或是先前被刘家的事给刺激到,唯独没想过……你这样认真。”
认真到连这些事也亲力亲为,叫外头的人那样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