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几年来,冯皇后和大公主一向貌合神离,谁又不知道呢?
冯皇后为宋贵嫔的缘故不待见大公主和三殿下,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于中宫而言,倘或皇上驾鹤西去,来日无论哪一位殿下御极,她都是太后之尊,可她又怎么会甘心让宋贵嫔的儿子做皇帝。
何况陈士德虽然身死,可大公主第一次被截杀,就是在大公主拿到陈士德贪墨罪状之时,他说与此事无关,他背后的主子有没有关系,谁又知道呢?
只是不知道陈士德当日关起门来,都和大公主说了些什么了。
周衍出门的时候显然是心事重重。
徐冽盯着他背影看了半晌:“周大人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殿下交办的差事,他都放在心上,也尽心尽力的办好,只是他或许有许多困惑,没办法宣之于口,询问殿下。”
“你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啊,连这些都看得出来,所以我说你面冷心热。”
赵盈挑眉,虚空点了点左手边排开的官帽椅,示意他坐着说话:“有些事情现在不需要他知道,也不需要你知道。”
“我明白,所以陈士德私下里回殿下话那天,我没守在殿下身边听。”
她身边目下用的顺手的这些人里,其实徐冽是最通透的。
周衍从前俗务缠身,有太多的顾虑。
杜知邑倒也是个妙人,好多事情哪怕她不点,他也能参悟,只可惜他身上背负着康宁伯府,终究放不开手脚。
至于李重之,当差办事一把好手,但要说起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他就差了点儿意思了。
“你认识那样的内家高手吗?”
徐冽像是早料到她会问什么,她那头才问出声,他就已经摇头回话了:“听说过一两个,但要么是年过半百早归隐山林,要么是名师大家,淡泊名利,云游四海,绝不会为朝廷中人所用。
我刚才也告诉殿下了,杀冯昆的人,并不能算得上内家高手。
这样的掌法,需精纯内家之力,一心苦练,早晚会有有大成,可三心二意,是练不成的。”
都涉足朝廷纷争了,当然是练不成了。
赵盈似乎有些苦闷。
徐冽略想了想:“或许殿下可以去问问刘荣。他做杀手的,那些三教九流认识的总会更多,说不得他认识。”
她现在不打算见刘荣。
提审刘荣的事她打算全都交给周衍和李重之去做那个戏。
于是摇了摇头:“我有个想法,你要不要听听看?”
徐冽没由来后背一凉,下意识说不要。
话一出了口,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改了口:“我不是要驳殿下的话……”
屋中冷凝的气氛一下被打破了。
赵盈面上的愁云惨淡消散开,倏尔就笑的灿烂:“你可真有意思,就算驳了又如何,我还能杀了你不成?”
她是真的很敬重他,徐冽自己也知道。
这段时间两个人相处,不像是臣属,更像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