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他们一起进府的司隶院巡察听出上官的诧异,猫着腰上前了三两步:“我们来接管陈家的时候,听刑部的人说,陈士德刚出事被押进刑部大牢的第二天,府里的奴才们就四处哄抢,把府上值钱的不值钱的,只要是能带走折现银的,都搜刮一空了,所以这府里就成了这个样子。”
陈士德哪里听得了这个,一口气倒噎住,人差点儿栽下去。
赵盈越发觉得这一大家子,完全就是一滩浑水。
家主出事之后,当家主母也撑不起这么大的一个家,竟任由奴才们欺负到主子头上。
何况陈士德的长子早就长成,本该是顶天立地的,结果现在弄成这个样子。
真是叫人忍不住发笑。
陈士德的家眷被集中在一起,也是赵盈早吩咐人到陈家递过话的,把人归拢到一处,看押在后堂。
进了二进院,赵盈远远就能瞧见一院子站着的那些人,一个个要么是焦头烂额,要么是面沉如水,总之气氛冷凝,简直比天际黑云更令人感到压抑窒息。
陈士德仍旧不情不愿,是被人推着进来的。
他的正室沈氏眼尖的很,哭着喊老爷,就要冲上来。
小校尉把人给生拦住了,又丝毫不知怜香惜玉,反手一推,沈氏身形不稳,一时踉跄,差点儿跌坐下去。
赵盈冷眼旁观:“给陈大人下铁链。”
底下的人依着她的吩咐去办,陈士德却一个劲儿想要往后缩。
有人从堂中搬了张太师椅出来,置于廊下,又把人清到一旁,给赵盈挪出一片清净地方。
“陈大人,多日不见,也不叙叙旧吗?”
打从进了门,赵盈就再没个笑脸了。
周衍和李重之一左一右的跟着她,一个看起来是温润儒雅的君子,另一个……反正没人敢造次。
沈氏叫她手底下的校尉差点儿掀翻在地,这会儿才回过神,领着家眷同她行礼问安。
赵盈摆手叫起:“你们大概也很想陈大人吧?”
沈氏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她还有这个脑子的,索性三缄其口,根本不回话。
“陈大人,孤这样体恤你,你是不是也该配合配合孤?”
赵盈没往椅背上靠,翘着个二郎腿,身子甚至微微前倾,招手叫陈士德进前。
他一动不动,小校尉押着他上前去,他吃痛,闷哼了声。
他那样傲骨凛然,赵盈却不屑极了:“陈大人是不打算配合了?”
“殿下想让我配合什么?”
“孤有几件事,想当着你家眷的面,问问你。”
陈士德下巴是抬高的,纵使跪着,腰杆子也挺得直:“殿下只管问。”
问是可以问,答不答的,那可就说不定了。
赵盈也不是看不穿他的那点小心思,但戳穿没必要,点着太师椅的手背:“第一,孤被拦路截杀之事,你知情吗?”
“我……”
她却抬手打断了陈士德的话:“第二,你被周衍提到大理寺之后,冯昆一直在鬼鬼祟祟的窥视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