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盈撇了撇嘴:“二皇妹到姜娘娘这儿时日不久,但我看姜娘娘把她管教的却很好。”
姜夫人脸上的笑僵了一瞬:“她经历了一遭事,自己长大了,懂事了不少,我劝过她几次,算不上管教的好。”
“那也是姜娘娘的功劳,从前二皇妹便是见了我,也并不见得多恭谨,如今我也没跟她置气,她反倒怕惹恼了我,怎么不是姜娘娘教的好呢?”
含沙射影的,姜夫人也未必听不懂。
赵盈人往椅背上靠了靠:“您应该不是替她请的我。”
姜夫人说是:“到底是长大了,出宫住了些日子,在燕王手底下长得更不错,我听二郎几次说起来,都是夸你如今如何的能干,如何的有本事,你这样,你母妃在天有灵,也会欣慰。”
可她母妃生前,和这些女人可没什么往来。
赵盈对戳着手指尖儿:“所以您请我到您宫里来,车轱辘话说了一通,是为了什么呢?”
她尾音往上一挑,啊的一声:“我猜是为了赵澄。”
姜夫人仿佛也没打算遮遮掩掩的,她既然直截了当的挑明,便索性就顺着她的话应下去:“二郎说司隶院初设,也很想去历练历练,我想着你们兄妹两个总也有个帮衬的,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好。”
赵盈毫不犹豫就回绝了:“司隶院的差事是要吃苦的,恐怕姜娘娘舍不得二皇兄。”
姜夫人眼底闪过狠厉,掩了掩:“有什么舍得舍不得,先前西北那桩差事,要不是你父皇怕他们兄弟年轻不经事,我倒很想让他出去历练一场。
这男孩子嘛,哪有那么金贵的,长大了,还不都是要扔出去摔摔打打,才能成才的吗?
元元你吃得这份苦,他倒要人来心疼了?”
“可司隶院是我的地方,我不想让他去,不行吗?”她挑眉,横一眼过去,“您是怎么想的呢?就算要历练,尚且放着我的亲弟弟呢。再不然,澈儿年纪小,不急着过问朝政,那也该是大皇兄。
我倒没见孔娘娘请了我去说这些——”
她把音调又拉的极长,有些许的轻佻,实则是轻慢:“我想起来了,司隶院设立的时候,姜阁老就在太极殿上说过这样的话,也该把皇兄他们放到司隶院去帮衬我。”
赵盈点着手背,眼看着姜夫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下去,反而觉得通体畅快:“父皇没点头,没答应,您怎么还敢跟我提这个呢?”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姜夫人沉了面色,“司隶院是朝廷的地方,是你父皇的司隶院,怎么就成了你的地方?元元,这是谁教你的?你既是臣,又是女,你父皇是皇父,你说这样的话,岂不是连君臣本分都抛之脑后了吗?”
“这样的话,您也大可以说给父皇听去,我说那是我的司隶院,您看看父皇会不会把我骂一顿。”
赵盈懒得跟她费口舌,缓缓起身:“我为司隶令,什么人能进,什么人不能进,自然我说了算。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我可从来都不认,您觉得我说的是混账话,可也轮不着您来管教我的。”
她草草行礼,半分都不周全,是把不恭顺带到了明面上来的。
姜夫人被气得不轻,跺着脚起身,指尖都在颤抖:“你简直是目无尊长,实在放肆!”
赵盈一只脚都已经跨出西次间的门了,阴恻恻笑着回望她:“这样的话,我十四年就听您这么理直气壮说过一回,您是个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