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是生过疑虑的,只是没多问她,也确实没时间问上一问,就是想着既然是她想要的,便叫工部全照她意思去办,不必再来问话而已。
孙符一听这个还有什么不明白,临要出门的脚一顿:“奴才这就打发人去告诉上阳宫的人。”
赵盈第一次对这座宫城生出陌生感。
前世她把禁庭当做家,有太后和昭宁帝的地方,就是最让她安心的,这里还有她最疼爱的弟弟。
现在却不会了。
等殿内没了人,清清静静的,昭宁帝叫元元:“我瞧着你这阵子都瘦了。”
其实每天太极殿上都见得到,她领了官职,可以堂而皇之的上殿听政了。
她一点儿也没有瘦。
操心的事情虽然多,但是身边有能帮衬的人,何况这种事她早轻车熟路,怎么可能真觉得疲倦。
每天在燕王府好吃好喝的,隔三差五还会跑到云逸楼去蹭两顿饭,她没长胖就不错了。
赵盈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脸:“皇叔倒是说我近来长了肉,表哥和表姐也说我比前些日子养的胖了,怎么父皇就觉得我瘦了?”
“你不在父皇跟前,父皇不能日日看顾着你,就会觉得你在外面吃苦受累,没被照顾好,怎么看你都是消瘦了。”
他一面笑吟吟地开口,一面夹了一筷子的笋干到她面前的净白瓷牡丹蝶里:“工部的人说你以亲王规格在布置雍国公府二进院以后的院落,是打算当做休息的地方?”
赵盈大大方方就承认了:“本来今天回宫除了给太后请安,想明日去看看澈儿以外,就是还有事情要回父皇的。”
昭宁帝给她夹菜的手一僵,转瞬即逝,面上表情未曾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是司隶院遇上什么难办的事了?”
赵盈摇头说不是:“是想跟父皇说,往后就不回宫住了,成吗?”
对面的人手上明显紧了一把。
赵盈留心着他的一举一动,自然把这动作尽收眼底。
昭宁帝掩饰的极好,要不是知道他骨子里是个什么东西,就刚才那一晃神而已,是真看不出来他的情绪波动。
“好端端的,怎么说不回宫住?”昭宁帝抬眼去看她,打量和审视更多些,“之前说搬去你皇叔那儿,也没跟父皇讲,同你皇祖母商量着就办了,但你说出去散心,父皇也不好说什么。但你现在还小,怎么能不回宫呢?”
她哪里还小了呢?
明年就要行及笄礼了,照理说从去年年底开始就可以给她挑驸马人选的。
又入了朝,身上领着二品的官衔,掌管着司隶院。
都是借口罢了。
赵盈充耳不闻:“我现在管着司隶院,刚刚接手,什么都要亲力亲为才好,不然真叫人说我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外头好多事,我要是每天办完了差再回宫,一大清早再出宫,来回折腾也怪麻烦的。
我之前跟着皇叔学了好多从前没学过的道理,觉得那样也很好,不过早晚是要从皇叔那儿搬出来的。
现在接手司隶院,我千挑万选选中了雍国公府从前的宅子,那宅子大,重新修葺过会很气派的。
我现在不能开牙建府,给我准备公主府不合适,所以才叫工部的人按照亲王规格布置二进院以后的宅院,打算暂且就住在那里,往来处理公务也方便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