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盈侧目看他,眸色沉沉:“我没那么贪心不足,总不至于开口跟你要十万两白银,二十万两白银。我要用三公子,当然也会给你留些余地,就算是依附顺服,我也不是个苛待人的主君,这点道理我还是懂得。
这陈士德和白家老爷不是就是前车之鉴吗?何况三公子还是伯府嫡子,我怎么会步步逼你?”
杜知邑沉吟着,久久无言。
赵盈就等着,等了有那么一盏茶,他还不开口,她就笑了:“你并不是无欲无求,不然不会跟我开这个口。三公子可以慢慢考虑,先合作,再依附,我是随时欢迎的。
不过你不必觉得我是非你不可,我要收集情报,用这些人或地方,换做别人,一样可以。
我与三公子一见如故,才这样坦诚交心。
既然我是以真心诚意待人,三公子答应或不答应,最起码也要真心思虑过,是以便不必急着回答我。”
真心诚意?
这位永嘉公主的口中说出这四个字来,杜知邑没由来觉得好笑得很。
步步为营的人哪有什么真心。
笼络人的时候说的都特别好听,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杜知邑听过一笑置之,把目光落在她身上好久,缓缓道:“就依殿下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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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知邑一路送了赵盈和宋怀雍兄妹出门,客套话说了两句,转身就进了别居,留给兄妹俩一个背影而已。
赵盈盯着看了会儿,把两手一摊:“他性情古怪,还挺难琢磨的。”
宋怀雍嗯了声,偷偷拭汗:“你刚才和他说那些,他没生气,我都觉得怪离谱的。”
赵盈微怔,提着裙摆上车去,身形一顿,钻进了车里去,等他也上了车,她才问道:“他不喜欢别人算计他?”
“你觉得呢?”
门第出身不熟人,伯府嫡子,连他的庶长兄都处处包容迁就他,他就算是做生意,恐怕也只有他算计人的,是该不喜欢别人算计他。
赵盈却觉得无所谓:“他本来就有心依附我们。”
宋怀雍心里明白的。
他年少时就和杜知邑相识,在外进学的那三年,和杜知邑形影不离,好的亲兄弟一样,无话不说,真正交了心的。
杜知邑肯低头,肯听元元扯了这么一大车的话,若非从一开始就有心依附,也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
“康宁伯府如今还算过得去,在皇上面前还有些体面,宗亲之中也说得上话,伯爷虽然常年不在家,但世子是谦逊的人,总不至于得罪了什么人。”宋怀雍深吸口气,“不过日渐式微,杜三的心里还是顾着整个康宁伯府的。”
“所以我也并没打算诓他。他要只是跟我合作,我就只护着他康宁伯府不被人欺侮,他要是依附我,等来日成事,我给他想要的满身荣耀。”
宋怀雍闻言面色一凝:“元元,你……司隶院的事,燕王殿下答应了?”
她这样坚定,现在就敢开这个口,笼络人心……
果然赵盈点头说是:“我得回去同皇叔商量过,这些东西还要皇叔交到父皇手上去,至于怎么说,得商量好了,免得回头口径不一致,节外生枝。”
宋怀雍定了定心神:“我是没想到燕王殿下会答应你。”
她也没想过赵承衍答应的那么痛快。
前世她为赵澈四处奔走时登过燕王府的大门,赵承衍态度漠然,连见都没见她,让长亭转达了一句他袖手旁观,让她以后别再为赵澈的事登门,就把她给打发了。
现在转过头来,他倒爽快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