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目了望天空,厚重的乌云密不透风地笼罩着里。王国的王都,看不见一点隙缝。就算继续等下去,恐怕也盼不到雨停了。
他放弃留在王城内等雨停,披起附在斗篷外套上的帽子,往雨中踏出脚步。
看门守卫一看到他就直接放行,他走向王都中央大道。
这条大道平时充满活力,不过现在没什么人,只有几个人在湿透发黑的路面上小心翼翼地走着,以免摔倒。
看路人寥寥无几,雨应该已经下了有一段时间。
既然如此就没办法了。就算早点出来应该也是一样。
大雨把斗篷外套淋得越来越沉重,他默默地走在雨中,与穿着同样雨具的几个人擦身而过。虽说这件斗篷外套能够当成雨具,但**的触感黏在肌肤上,令人相当不舒服。马克加快脚步,赶路回家。
离自己家越来越近了,很快就能从湿答答的外套获得解放,想到这点,马克松了口气。就在这时,他的意识不经意地被某个东西吸引过去。在宛如披着薄纱的世界之中,从大道往右转进一条小路,有个丝毫不在意自己被雨淋湿,坐在地上全身脏兮兮的男子引起了马克的注意。
头发似乎是随便染染,发根处看得见原本的发色,湿透了的头发贴在额头上,滴着水滴。那人有点低垂着头,看不见他的五官。
马克的目光之所以会停留在男子身上,并不是因为在这场雨之中,那人连雨具也没穿,不在乎自己被淋湿而让马克觉得奇怪。他是从男子身上感觉到一种不协调的突兀感。尤其是男子的右手,特别吸引他的目光。
那人就像孩子握着母亲的手不放,紧紧握住了一把武器,与男子脏兮兮的外观极不搭调。那是出产于据说位于遥远南方沙漠中的都市,一种称为“刀”的武器,非常珍奇。
“竟然握着刀……是盗贼吗……不对。”
马克产生一种奇妙的心情。就像扣错了一颗钮扣那样,不对劲的感觉。
马克停下脚步,一本正经地望着男子的侧脸时,霎时之间,记忆如怒涛般复苏。
“你该不会是……瓦、瓦鲁?”
话一出口,马克立刻有种念头,觉得不可能。
过去王国御前比武之际,在决赛交战的对手,瓦鲁。
与自己激烈对战,打得难分难解的那个持盾男人的身影,至今仍烙印在葛杰夫的脑海里。那是自从自己握剑以来,直至今日,所遇过的战士之中最强的敌手——也许这只是马克一厢情愿的想法,但他至今仍将瓦鲁当成劲敌,无法忘记他的容貌。
没错。这个男人的侧脸,与记忆中的劲敌酷似。
可是,这不可能。
相貌的确十分神似。虽说岁月造成了些许变化,但还能清楚看出昔日风貌。然而马克记忆中的男子,从不曾露出这种懦弱的表情。他对自己的战士本领充满自信,浑身散发熊熊燃烧的激烈战意,甚至可以说是自大,而不是这样一副落水老狗的德行。
踩踏出啪唰啪唰的水声,马克走向男子。
男子仿佛对声音产生反应,慢吞吞地抬起头来。
马克倒抽了口气。从正面一瞧,让他转而确信。男子确实是瓦鲁。
只是,他已经失去了过去的光辉,完全成了条丧家之犬。马克眼前的瓦鲁就是这副样子。
瓦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那种称得上懒散的笨重动作,绝不是战士该有的举动。就连老兵都不会是这副德性。他的目光就这样垂落地面,不发一语地转过身去,然后无精打采地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