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皇帝却没有姑息的意思,朝堂之上敢为顾大人站出来求情的人皆被当堂发落,有严重者甚至直接下了大狱。
只是饶是人身在狱中,亦血书一身,言之凿凿,“臣绝不信顾大人有谋逆之举,顾大人为国为民之心天地可鉴日月皆明,望陛下三思明察,莫要让南昭少了这样一位忠臣啊!若是顾大人当真心存谋逆,臣血溅三尺亦不悔!”
一人如此无妨,但朝中却有六十八名官员齐名上书,卷卷实名落款,长跪于御书房外。
春日里艳阳高照,却没挡得了这些忠臣为他求情的心。
都察院上下皆被彻查,却上下皆清白。
都察院中每一个人皆是顾大人亲自选出来的,自科举开始一步步入朝,每个人都怀揣着一颗赤诚的为朝之心,十年犹不改,三十年如一日。
当下刑部受了皇帝和三皇子那边的压迫仔仔细细地一一审讯,却始终什么都查不出来。
若说这京中真的有同顾大人相接应的人,那必定是都察院内的,那难不成都察院四百六十七号官员皆为其做谎,上下口供皆一致,全无半分破绽吗?
可众人所言,皆无法上达天听了。
皇帝自那日起便不再上朝,身体状况本就不佳,如今遭上此事更是急火攻心,连日里什么人都没有见。
朝中亦有从前便站在顾锦和对立之面的人,如今见其有下马之势,前来火上浇油。
只言密信既已被截,还有什么可为其辩驳的,难不成真的要等着他带着东垣的大军压到京城才肯信吗?
朝中争吵激烈。
皇帝自病中终于做出决策。
令西陵六座城池各出万余兵马,于途中前后围杀,若有反抗,就地处决,不留活口。
旨意引得朝中激起轩然大波。
然而君命说一不二,没有任何让人反抗的余地,为表对此事的重视,皇帝甚至亲派三皇子去调兵马行此事,势必要将敌人诛尽。
御书房上长达三尺的联名上书也没能挡住皇帝的一纸死令。
五月初二,三皇子出京抵西陵。
说是领六万余兵马,事实上却又多带了京中精锐三万人,为防其有所准备,皆自西陵阳河一路下行,走了水路掩人耳目。
兵书之上,攻击围堵之力最为强劲的青阳阵竟是被用在这六座城池之中。
兵部众人多降,反抗者皆就地斩杀,血流阳河之中,映红了半边天色。
“殿下,东垣国君被斩,顾锦和被一箭穿心,如今已经没了气息。”薛崇来报。
面上的神色并未放松,萧容玄微垂眼,道,“我去瞧瞧。”
随着薛崇一直走着,萧容玄瞧见了地上的尸首,微皱眉。
满身皆是血痕,除却他这一身衣服是他惯常里穿着的,再辨不出他是何人。
“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主子,人一直在抵抗,属下们为了不让其逃跑,便……”
薛崇边说着,目光便触及到那人尸身手腕上的痣,忍不住道,“殿下,这便是顾大人腕上的痣啊。”
萧容玄却摇摇头,“痣亦可以伪造。”
话音未落,他的目光却顿了一顿。
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薛崇瞧见了一个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