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尧牙关紧咬,几乎抑制不住自己面上神色。
他额上青筋层层暴起,恨声吐出两个字,“进宫!”
……
御书房中。
空气冷沉凝滞,几乎让人有些喘不过气之感。
“陛下,臣以为,应当立刻封府,捉拿顾锦和此人,绝不能让此人察觉,再有转圜之机。”柳尧声音很疾。
皇帝坐在案前,眉目间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整个御书房都寂静无人,唯有柳尧站在偌大的殿中,声音冷而坚定,“陛下,此人有过人的才智谋略,若真的是昭族余孽,背负着血腥隐姓埋名这么多年,亦于朝堂之上立有一席之地,所居之心堪称可怕,为了南昭朝堂的安定,绝不能听之任之。”
皇帝眉眼阴沉不定,看了柳尧良久,忽而开口问道,“柳卿,此事当真没有你半分刻意安排?”
柳尧抬起头来。
实在怪不得皇帝不信,毕竟此事真的太过荒谬。
他们苦心追查了昭族余孽这么多年,谁能想到,竟然放过了一个皇子?
“陛下,老臣敢对天发誓,此事绝非老臣有意安排。老臣确有在私下里行追查,可追查到的结果却是一村子的人都识得他们二人,老臣就算再有本事,如何能让全村的人口径一致?陛下若是不信,大可亲自查问。”柳尧跪道。
皇帝沉默良久。
“陛下,此事事关重大,就算陛下信任顾大人,也应交由刑部过问一番。村名皆言那外来的男孩虽不甚同他们言语,右手手臂上却有一道长长的胎记,这人不论长到多大,身体上的印记都是不会变的,就算行易容掩盖之术,也会留有痕迹。还请陛下早下决断,至少仔细调查一番,若老臣真的冤了顾大人,也可还其青白。”柳尧沉声开口说道。
皇帝眸色微动,终于点了头下了决策,声音凉薄如沁水。
“去都察院和太医院,押顾锦和和秦寻入刑部审讯。”
“陛下,还有顾府,切不可放过啊,”柳尧缓声提醒道,“老臣是怕,若是我们行动迟了,贼人早有应对之策。陛下,顾大人为国为民,就算被冤了这一次,心中定然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可若是因为陛下的心软而放过了乱臣贼子,那日后的祸患可就大了。”
柳尧字字句句都敲打在皇帝满是猜疑的心中,迫着他做决定。
皇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眸之中的不安和冷意终于自眸底翻涌上来。
“封顾府。”
……
秦寻飞步走入顾府。
苏翎见到是他,十分热络地打了招呼,道,“你今日怎么得闲来啊?”
她腹中胎儿已有四月,眼下胎像十分稳固,秦寻便没有日日来为她看脉了。
见秦寻神色不同于往常,苏翎心口无端沉了一沉。
“出什么事了?”
“柳尧那老贼,较我们想象之中查得更快,”秦寻皱眉,边说着边走向庭院之中的角楼,“不过你别害怕,锦和早有准备,如今也只是上刑部走一遭罢了,柳尧没有实据,定不下来什么。只是过阵子可能要有人查封顾府,你先回苏府……”
他话音未落,便听到外间传来官兵马匹的声音。
秦寻神色骤然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