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乎是京中人尽皆知的事儿,小姐从小并不生长于京城,不晓得也是正常。
苏翎明白过来,这跑马场的赌坊生意虽然算不上有多光明,但每年营造的利润却十分庞大,自然是朝廷赋税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上位者见其在交钱这件事上安分守己,便对黑路子上这些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地方有趣,来日我得去瞧瞧。”苏翎饶有兴致道。
“小姐……”安若一惊,“赌坊那地方可不是小姐们该去的……”
“哎呀,那京中小姐平日里不还愿意去看马球吗?”苏翎不在意地摆摆手,而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对了,不知道我的那个二妹妹,到底有没有嫁到柳家去啊?”
“好像还没有……婉姐儿做出了那种事还哪里能指望得到柳家垂怜,据府中传消息的小厮道,皇后娘娘虽训斥了柳公子一番,却没让这消息传到陛下耳朵里,故而也一直这么僵持着,柳家甚至都不见二房派过去商榷的人呢。”安若边说着自己也边觉得柳家做派狂傲,面上露出了些惊色。
“柳家在朝中地位稳固,比起二房现下那半死不活的状态,朝臣百姓心中自然有杆秤,知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二叔想靠舆论将苏婉容嫁过去,恐怕是难。”苏翎随意道。
安若早已习惯自家小姐看事情这般通透的模样,吐了吐舌头道,“小姐怎么像小大人一样,时候不早了,明日夫人若是知道了又要念叨您了,还是赶快睡吧。”
“嗯。”苏翎应了一声,在床上翻了个身。
今日实在劳累了。
苏翎也不再多想,很快便睡下了。
……
翌日。
御书房之中。
萧容玄在殿下跪着请安,皇帝抬起眼瞧了瞧他,淡道,“起来吧,今日前来又是所为何事?”
萧容玄眉眼沉了几分,这些时日父皇待他冷淡了不少,就连脸上都没有往日那般柔和神色了。
顾锦和说得不错,当下他确实是应该退离朝政中心,静观其变。
“父皇,儿臣此次前来,正是有一不情之请,还望父皇能够应允。”
皇帝不耐烦地抬了抬眼,只以为他又要提起推行六部改革一事,道,“若是为推行新政前来的,便不必再提。”
“父皇误会儿臣了,儿臣并非想提及新政一事。儿臣这些时日也思索了良久,觉得推行新政一事还欠考虑,是儿臣之前鲁莽了。”萧容玄恭声道。
皇帝这才正视了他一眼,开口道,“不是为着推行新政一事,那你是为着什么?”
“儿臣是为了皇祖母赐下的婚事。”萧容玄平静说道。
皇帝手中朱笔一顿,眸色不明。
之前太后为他赐下的那桩婚他迟迟不发旨意,便是因为让一个母家品阶比太子妃还要高的女子嫁给一个皇子,着实有些不妥。
而后寿康宫那边不知怎得便更改了旨意,又说要将苏家那丫头指给顾锦和。
顾锦和在朝中孤身一人并无根基,太医院的人又说他是短命之造,再不过几年寿数。
他本就是忌惮着苏家的,这才不愿将苏翎指给三皇子。
不过将苏翎指给顾锦和倒是正合他意。
左右她都是要嫁人的,与其让他思虑斟酌,不如就将苏翎赐给一个短寿之人。
这样未来顾锦和身死以后,没了丈夫的庇佑,她一个女子再怎么有手段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