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默认了。”苏翎笑笑。
她也不在意他没回话,反正本来也没指望顾昭会真的答应。
她只是来刷个存在感,以保将来苏府万一遇见什么不测,希望这位顾大人可以高抬贵手。
不过……
苏翎恰好抬眼,正对上顾昭那双墨眸,却微微一怔。
他眼眸颜色总是暗沉如天边云霭,内里思量亦沉重,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病人就应该放下忧思,保持心情舒畅,才能好得快,要不然可就是浪费我的药了,”苏翎临走前回过头来瞧着他,眯了眯眼睛道,“很珍贵的!”
女子身影渐渐消融在庭院午后暖阳之中,顾昭凝着她的背影,眸色很深。
……
御书房之中。
苏云言在殿中跪着,神色凝重。
皇帝扫过手中奏折,道,“朕知晓了,这些自行起义的人本都是农民出身,文化层次不高,多是受人蛊惑,处死也就罢了,妻子儿女逐去远疆做奴隶便是,不必尽而诛杀。倒是这个洛慈……”
皇帝抬眼看了看他,微皱眉道,“这个洛慈是用文章撺掇农民起义的是吧。”
“是,此人言论危险,善用诗词歌赋蛊惑人心,臣已毁灭了一些言辞大不敬的书籍,不过还有一些此人平日里随手所作的文赋散落民间,大理寺正在全力搜查。”苏云言恭声回道。
皇帝神色冷了些。
农民起义的事历朝历代都有,要么为着赋税繁重,要么为着徭役苛严,大多是些底层的人士,终归没有掀起大波澜的能力,大力镇压也就无事了。
倒是像这种有思想的文人,因为身负些许才华,随意动笔便能轻易控制众人的行为,带动起他们的情绪,借此散布歪理学说,甚至自封为先知,蛊惑世人。
这样的人不但不能留,还要斩草除根以警醒世人才是。
“他人死了就死了,但是要着大理寺全力搜罗此人留在世上的诗词文集,”皇帝冷下脸,沉声道,“朕倒要瞧瞧,到底是此人有什么样的才华才能煽动众人为他卖命!”
苏云言闻言眼眸之中划过一丝暗色,半晌后答道,“是……”
皇帝将手中奏折翻完,饮了半盏茶,回神过来见苏云言还跪在殿中,不由得开口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苏云言眉头深锁,只跪在殿中沉默着,似是不知从何说起。
皇帝微微皱眉。
每年都有这样的事,大理寺一力完全应付得来,倒不值当人这般正色。
皇帝见他面色踌躇,心中越发不解,只道,“你若有什么话直接说来便是,可是此案还有什么难处?”
“陛下,臣本不应隐瞒。可事关重大,臣又不敢瞒而不报,只愿陛下听过之后,饶过我们家翎姐儿一命。”苏云言面露难色,但还是缓声开了口,言辞之间颇为诚恳,尽是求情之色。
“翎丫头?此事又与她一个闺阁女儿何干?”皇帝挑眉问道。
“求陛下恕罪。”苏云言朝殿上之人遥遥一拜,神色之间带着几分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