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诵读《青玉案?元夕》时的神态恬静而自信,声调与语速把握得恰到好处,而稍带稚气的声线亦令这首本来就充满青春爱意的诗陡然有了一种别样生动的情致。
诗社里所有人听完之后,短暂地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许多人里,只有苏浅雪与杨旖蝶知道她念对了,其他人是不知的。不过,从小舞从容的神态中,其他人已隐隐觉得小舞是对的。
一下子,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不同了,有惊叹,有羡慕,有怀疑,而方才以一首形似之作搏得满堂掌声的谢庭筠则轻叹道:“押尾一句,如龙首点睛,令诗意旷达深远,雅韵天成,妙!”
“这个小女子居然就是诗作者?!”
堂上堂下众人眼中都有疑惑之色,但判定之权不在他们手中,所以所有人都望向苏浅雪。
“章华兄,这女孩儿续得好象比你还好呢!”祝胡子凑过头去,对身旁的谢庭筠悄声道。(谢庭筠,字章华。)
谢庭筠一向看不起祝轲,闻言后,冷冷地看了看他,并不说话。
祝轲讨了个没趣,讪讪地缩了回去。
祝轲虽然才学并不出众,但鉴赏水平还是有的,小舞补上的诗句,他也觉得是极好的,不过他关注的重点并不在这,他看着小舞,手指虚点着,眉头拧着,就象面对一个旧识之人突然勾起了印象,但就死活叫不出名字。
“这……这……女孩儿好象在哪见过……”
另一旁,与祝轲经常“出双入对”,畅游青楼的元义同听到他嘀咕,邪笑着问道:“云山兄,你莫不是曾经入过人家的帐闱?”
“胡说,入过帐闱的,我肯定都记得的……”祝轲“义正辞严”地驳斥了元义同。
整个诗社中,苏浅雪是最激动的一个人。
原本已灰心丧气的心绪重新活泛起来,她霍地站起来,欣喜并且急切地问道:“姑娘,这首诗真……真是你所作?!”
她这一问,堂中所有人便已明白——这么多天,终于有人答对了。
这个小姑娘竟然真的是原诗的作者?!
“嗯?”小舞双眸忽闪了一下,接着连连摇手道:“不是的,不是的,诗不是我写的,是我家少爷写的!”
“请问你家少爷是……”苏浅雪火急火燎地追问道。
“我家少爷便是关宁,关子澄!”小舞昂着头,骄傲地道。一直以来,她都认为少爷是最好的,即使是在关宁极其混帐的那段日子里。
“关宁?!关子澄?!”苏浅雪的秀眸一下子瞪大了。
杨旖蝶则嘟囔着道:“关宁?不会就是那个落水的傻子吧……”
堂中又是一片寂静,忽然,谢庭筠幽幽地问小舞道:“姑娘,你所说的关子澄,可是江阳县关家庄的,关宁,关子澄?!”
小舞还未回答。
在谢庭筠旁边的祝轲已经指着小舞叫道:“啊,我记起来了!你就是那个……那个在子澄身旁的,叫小舞的小丫头,对吧?我见过你一次……还是两次?在关家庄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