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啊!”孙东云瞥了一眼她身后那几位手握刀柄,好象随时都准备出鞘见血的侍卫们,抖抖索索地答道。
“好了,旖蝶,你别吓着别人了。”苏浅雪回过神来,拉着杨旖蝶的手腕,轻声责备道。
“嘻嘻,我知道啦,我正跟他逗趣呢。”杨旖蝶回过身,摸了一下苏浅雪的脸颊,笑嘻嘻地道:“我这不是见姐姐你着急了吗?”
苏浅雪白了她一眼,将她不安分的手打开,然后语含歉意地对孙东云道:“孙掌柜,方才我失态了,多有得罪,请莫要见怪。”
孙东云连忙欠身道:“哪里,哪里,苏姑娘言重了。”
“这两张诗稿若不是贵窑场里的人所写,会不会是来到此处的客人们写的?”
孙东云低头想了一会,才道:“不会的,来此处的客人们除了写字据,契约,便是商函,从未有人作过诗,而且看这硬黄纸的质地,也明显不是我们窑场用的纸。这两张诗稿应该是从外面带进来的。”
“嗯,”苏浅雪点头道:“那可否劳烦孙掌柜你帮我问一问窑场的伙计们,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两张诗稿?”
孙东云笑道:“一点也不麻烦,我们窑场的伙计也不算很多,我去问问便知了。”说罢,拿着诗稿便急匆匆地出去了。
杨旖蝶见苏浅雪好象还在回味那三首诗的余韵,不禁问道:“姐姐,这几首诗虽写得好,但你也太痴了吧,这真有如此吸引人吗?”
苏浅雪咬了咬唇,凝眉望向门外的天空,过一会才道:“嗯,是的!诗书典籍中流传下来的诗句我几乎都看过,从未有诗句能够如此打动我的。观其格律、文采与神致,不象是古人遗作,应是当世之人所写。作诗之人定是奇人,竟将‘情’之一字刻画如此之深,实属神作!”
“姐姐,你说得这么动情,莫不是喜欢上了这个作诗的人?!”杨旖蝶也不管屋内有这么多人,一个熊抱,便从后面将苏浅雪抱了个结实。
“呸,尽胡说。”苏浅雪扶着杨旖蝶的两条手臂,面色绯红地啐道:“诗文应和而已,何来情愫一说!”
“呃,对了,旖蝶,你的尊师薛道衡薛大人最近不是在收集当世文人的诗辞吗?我们若能找到此人,将其引荐给薛大人,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唷嗬,姐姐岔开话题,只怕不是为了给薛师收集诗文才这样子的吧……嘻嘻,公心私用,可耻!”杨旖蝶笑闹道。
“好啦,好啦,别闹了。”苏浅雪见杨旖蝶笑得开心,自己也忍不住“扑嗤”一下地笑出声来。
过了好一段时间,孙掌柜回来了。
苏浅雪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但孙掌柜满面歉意地道:“除了个别外出的伙计外,我都问过了,没有人知道呢。”
“哦,”苏浅雪失望地吁了一口气,继而微笑朝孙东云点点头道:“有劳孙掌柜了。”
其实想想也对的,在窑场讨生活的伙计、窑工们,每天累死累活,所赚只不过两顿饱饭和几个养家糊口的钱而已,纸上的诗赋他们既不认识,更引不起共鸣,对他们而言,诗文就象天上的云彩,无论晴时的灿烂,还是阴时的沉郁,都与他们的生活关系不大。
对于这些毫不关心的东西,会有多少人去留意?!
从窑场出来之时,苏浅雪将那两页诗稿也一并带走了,在马车上,她依然在反复吟诵着这三首诗,尤其是那首蝶恋花的残本。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
“愿此生还能看得到这下半阙吧!”她轻轻喟叹一声,将两页诗稿细细叠好,收在了腰间的绣荷包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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