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秋丰坐立难安,可他刚刚开口,就被他二哥狠狠地瞪了一眼。
傻白甜二哥没再一副故作清纯的模样,眼底倒是涌出几分近乎严厉的神色。
裴秋丰‘啊’地一声,被二哥这副模样吓了一大跳,他倏地闭嘴。
可想了想,又还是不安心。
“你就不会……?”
不甘心?
裴秋丰心想,别以为他没看出二哥那点小心思,人在家中时,二哥都快黏在音音身上了。
裴夏耘却紧急打断他之前那番话,一副凄楚伤情的样子说:“我当然会恨的!”
裴秋丰一愣?
裴夏耘扬了扬下巴颏,示意裴秋丰看房上。
之后才没什么表情的,平静着一张脸,却万分委屈,带着哭腔地说。
“娘明明是我们的亲娘,却那么偏心她,我还以为她已经变好了。”
“可哪成想……”
“本就不该抱着希望的,若是没有抱希望,便也不至于失望。”
“我怎能不恨呢?可还有什么办法呢?日子还得继续过,苦也一天,累也一天,我就感觉,这日子是越过越没盼头了……”
裴夏耘有一把好嗓子,若他想要,他可以如山涧清泉,可以如林间的百灵鸟杜鹃,他可以充满灵气,也可以充满感染力。
就好比如现在,若不看他表情,单听他这语气,真真是令闻者心酸,令人不禁跟着他一起凄楚伤怀。
裴秋丰懵懵地看了他二哥一眼,然后仰起头,看向回春堂房顶的屋瓦。
他抿了抿嘴。
知道二哥是在暗示他,隔墙有耳。
没准此刻兄弟二人的谈话已被人监听。
这时有人拍响回春堂的大门。
“谁啊?”
睡迷糊的跑堂推开门,就见一名年轻男人风尘仆仆。
来人正是安家的,叫做大东。
大东是瞒着安写意过来的,他一路跑过来,此刻气喘吁吁的,这一口气还没喘匀乎。
大东一见回春堂开门,就赶紧说:“我是吴山村的,我来找人!”
等大东闯进来后,他看见裴夏耘和裴秋丰,疾步匆匆地叫了声:“夏哥儿,秋哥儿!”
然后从怀里摸出一袋铜板。
“这个你们拿着,我怕你们身上钱不够。”
裴家哥俩齐齐地愣了一下。
大东也没再多说什么,就匆匆转身。
“我得回去了,要不然如果我妻主夜里醒来没看见我,该起疑心了。”
大东来去犹如一阵急惊风,甚至都没多停留。
他这趟过来,真的就只是觉得裴家哥俩伤得重,来给裴家兄弟送银子的。
那一小包的铜板,却是他攒下来的所有私房钱。
平时安家的进出账全是安写意管着的,他多拿一分一文都不行,就这点铜板,都还是自打他嫁进安家之后,一直攒钱攒到了现在的。
等大东走后,裴秋丰愣愣地看了一眼手中的钱袋子,只觉重若千斤。
他抿了抿刀削似的薄唇,心底划过一抹异样的感触。
他是真的没想到。
今日几人在家里合计着唱这出大戏,没成想,住在对门的安家,安家的男人,大东,他竟然会来雪中送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