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您变了。”
青荷的声音自洛淮书身后响起,“您,还是您吗?”
“青荷,人都是会变的。”洛淮书顿住脚步,叫了一声青荷的名字,却没有回头,“我不可能永远都是西云竹舍的洛淮书。”
她的语调极慢,声音质地清冷,一时间让青荷有些恍惚。
“药房有瓶治疗外伤的药,拿去用了,便早些休息吧。”
说完,洛淮书没再停留,径直进了房间。
青荷失魂落魄地呆在原地,过了良久,才动身听洛淮书的话去了药房,看着桌上装药的瓷瓶,她嗤笑一声,滚烫的泪顺着双颊落下——
“少主,你是变了。”
……
洛淮书走近房中,屏风前的桌下,瓷片混在饭菜里,墙上和地面有着不少坑洼,像是刚打过架的样子,而那很有可能是主要破坏来源的崽子,还窝在被褥里。
罪魁祸首帝疏澜从洛淮书进门起便注意着她的动静,却迟迟没有等到她理会自己,心中的情绪不免变得有些烦躁。
——为什么不理他?
——这个笨蛋难不成是信了那个侍女的把戏?
帝疏澜的尾巴忍不住地晃啊晃,却最终没有采取什么行动。
——他才不要向一个人类解释。
洛淮书看着床上摇晃过于明显的龙崽子尾巴,满脸黑线。
这崽子还挺得意的?
手臂被咬的地方隐隐生疼,洛淮书没说话,只看了看尾巴就转回了眼,操纵着锁链依次将屋内的乱象打理了个干净。
等到收拾好,窗外已经挂上了圆月,夜色正浓,是该睡觉的时候了。
洛淮书打开柜子,取出柜中多余的被褥和毯子,在地上铺设。
竹舍只有两间供居住的屋子,青荷一间,洛淮书一间,现在多了个崽子占着床,先不说帝疏澜愿不愿意和她睡一块儿,就算他愿意,她也不能和他挤在同一个床榻上。
他身上有伤……怕给压疼了。
万一反派值又涨了怎么办?
所以,不管怎么样,洛淮书也只能打地铺了。
索性柜里有多的被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被褥摩擦声响起,这在帝疏澜耳中,就变了味儿。
这是要睡一张床了……吗?
帝疏澜垂下眉眼,想起洛淮书最初将他带回来的那个目的,喉结微微上下滚动了一个来回。
真是个……不知羞的人类。
透明的耳鳍不满地折起,随着体温的升高而泛红发烫。
唾弃洛淮书的“禽兽”行为之余,心中还带着些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其他复杂情绪。
洛淮书弄好地铺后,回头看了一眼帝疏澜,犹豫再三,还是来到了床榻边,拽着帝疏澜身上被褥的一角便掀了起来。
帝疏澜呼吸停滞,身体猛然僵住,差一点儿就要本能地进行防御。
然而,洛淮书什么也没多做,只是将被褥从他的头顶往下拽到了脖颈处,便放开了手,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别闷着睡,不舒服。”
洛淮书轻声提醒了一句后,才回到地铺边睡下。
脑袋被迫露在外边儿的帝疏澜有些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