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宅子已经不够安全,不够隐秘,但他们今夜还是得留在这里。
迦岚挑眉道:“怎么,你害怕?”
唐宁默默望着他,半晌才道:“我怕不怕,又有什么分别?反正我的命,是你的,不是吗?”
她的口气,淡漠疏离,但说的话,听起来隐隐暧昧。
迦岚有些微失神,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道:“他们回来,倒好了。”
要不然,还真不知道上哪去找那群人。
他笑起来,神情却冷硬了。
……
一番收拾后,时至傍晚,大雨总算停了。
唐宁将阿妙的地契房契各种值钱玩意儿,全收拾了出来。这些东西,稍加变动,今后依然是阿妙生存的根本。
越想做个寻常的人,就越是离不开银子。
人活着,总要花钱的。
唐宁将这些东西小心地分类整理,一一安置妥当。
她身后,暮色渐渐落了下来。
谢小白跟着晚霞,溜进了房间:“娘亲。”
他很轻地唤了一声,小心翼翼,如真正的孩子。
唐宁回头,眼里浮起笑意:“你真的不打算改口了吗?”
谢小白摇摇头,往前靠近几步:“你身上那长得像离朱痣的东西,可以让我看了吗?”
唐宁怔了下,还是颔首答应了。
她背上的东西,是她也好奇的事。
起身走到桌边,唐宁一边点灯,一边问了句:“对了,你手上的离朱痣,可会变化?”
谢小白正往椅子上爬,闻言停下动作,转过脸来反问她:“娘亲为何这般问?”
唐宁点亮了灯,窗外暮色更浓了。
她淡淡道:“我背上的东西,据说是活的,会动。”
“啊?”谢小白惊呼,飞快跳下椅子,皱眉道,“这话是狐狸说的?”
“是他说的。”唐宁点头,眼中神色平静得让人心惊肉跳。
她为什么能用这样的表情,说着如此可怕的事?
谢小白转身就往门外去:“我去找狐狸,让他一起来。”
听见“活物”两个字后,他便挺直了背脊,变得郑重起来。
须臾,夜色弥漫。
一大一小,轻声交谈着,从外头走进来。
白衣神明的面色,沉沉的,明明是小孩子的脸,这一刻看起来却仍很威严。
他眼也不眨地看着唐宁。
迦岚也扫了一眼:“它似乎没有继续往上长了。”
“似乎?”谢小白不太满意,但他的不满意很快便抛在了脑后,“娘亲……你背上的东西,真的和离朱痣好像……”
他从一开始就嫌弃迦岚和唐宁说话模棱两可,不够明确,如今却自己用上了“好像”。
唐宁将衣裳一拉,转头看他:“‘好像’是何意思?”
谢小白嘶嘶吸气:“这东西的确是离朱痣,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它生得跟我见过的离朱痣不一样!”谢小白说着话,又倒吸了一口凉气,“娘亲身上,明明有人的气息!”
唐宁叫他说糊涂了,迦岚却好像听懂了,在灯下低声问:“你确定?”
谢小白看起来很慌乱:“确定什么?确定娘亲应当是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