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护士、大夫就百般嫌弃人家,瞧不起人家,说话没好声。给人家做了,你像对待其他病人一样对待人家呀?女的术后大出血,脸都蜡黄了。男的什么也不懂,看着女的不正常,这才跑去找护士。护士百般不耐烦,拖了半个小时才去看。发现了就晚了,人没推到急救室就不行了,没抢救过来。
你说,这是不是医院失职?
出了人命,人家家属千里迢迢地找过来,医院欺负人家是乡下人,没文化,把所有责任都推到那个男的身上,说人家看护失职,出问题不及时汇报,跟医院没有关系。
你想想,那些农民围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生活一辈子,大字识不了几个,能有多少见识?明知道这事儿不是医院说的那样,也不知道怎么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上法院打官司,对他们来说,那是太难太难的事情了。
是工地上包工头,也是他们的老乡看不下去了,找到范老大,要替自己的乡亲出这口气。范老大自讨没这个本事,才找到岳帆。
你说,这种事情我们应不应该管?我让包工头组织起他的老乡,再让老虎和梁超找人打扮成农民工混在他们里面,浩浩荡荡去医院讨说法,最终问医院要来了赔偿。
你说,我这是不是行侠仗义?这事儿如果指望你们警察管,这赔偿能不能要来,这人命会不会白白搭进去?”
胡波无言以对。
“再说说要账。”
高崎却来了谈性。
“我再给你说个故事。
还是柳新桥那边的事,这是他们乡镇钢铁厂的事。
干钢铁厂,就需要焦炭。咱们唐城不出焦炭,他们用的焦炭,也不是自己出去买,是靠二道贩子,从出焦炭的地方拉到厂里来,然后和他们结算,二道贩子挣这个倒手的差价。
凤凰新村有两个下岗工人,下了岗没事可做,就相中了这个买卖。他们借遍了亲戚朋友,凑了几十万块钱,去焦炭产地进了焦炭,卖给了城东的钢铁厂。
可是,当时钢铁厂不和他们结算,说是月结,到月底才能结账。
两个二百五,从来没做过生意,就认了实,等到月底去结算。结果人家说他们的焦炭含硫超标,又什么燃烧值不达标,不合格,不能结算。
焦炭不合格你别用啊?用了又说不合格,不给人家钱。不给钱不要紧,你把焦炭退给人家,让人家多少的回个本吧?什么也不给人家,还说人家造成他们出钢质量不过关,亏损了多少多少,没问他们要赔偿就不错了。
你说,这不是坑人,不是耍无赖吗?后来,他们又碰到了几个和他们一样,给厂里送焦炭的,大家凑到一起一说,才知道大家的遭遇都一样。
原来,这家钢铁厂的几个负责人,就是靠着用焦炭不给钱发财。焦炭送进来,他们拖着不给钱,实在拖不过去了,就弄些旧车旧设备顶账。本来这个破设备值两万,顶给你就值五万的货款,爱要不要,不要这个也没有。
好多送货的,账都拖了半年一年了,实在是拖不起,只好哑巴吃黄连,能要回几个来算几个,拉走破设备了事。
然后,这些干部就拿着用破设备从送货的手里换来的结算单,去财务把钱领出来,揣到自己腰包里去了。
你说,这个事儿我应不应该管?我不管,这事儿你这个做警察的能不能管得了?”
胡波还是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