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留守之军,还有其它边防重镇,竟然一无所知?
押送粮草的时间与路线,分毫不差,西晋大军,未卜先知?
究竟何人,泄露军中机密?
究竟何人,暗中勾结江陵守军与其它边防重镇,通敌卖国?
究竟何人,布下此局,罔顾数万北征将士之性命,欲要治他于死地?
“呵呵。”
康亲王惨笑,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如此手笔,怕是出自那个帝座之上,冷血皇兄之手。
曾几何时,康亲王心中,对他仍还保留几分血脉之情。此时的他,却是已经心灰意冷,心中满是失望。
十几年来,那个高高在上的南楚帝座,他有无数机会,唾手可得。仅仅因为,不忍手足兄弟相残,不忍南楚朝堂动荡,他坦然放弃诱人宝座。犹如定海神针一般,默默守护孙家,默默守护南楚万里河山。
到头来......
南楚于你手中,究竟是好是坏?
康亲王此时,并未流露过多后悔之意。一切结果,皆是他自己选择导致。事已至此,怨他已经并无大用。
“军中存粮,尚余几日?”
康亲王回过神来,向此时已经冷汗湿透的军需官问道。
“最多坚持七日。”
王厚稍稍沉吟片刻,沉声答道。七日,怕是也还需要经过一番精打细算,勤俭节约。
“唔。”
“本王知晓。”
康亲王点了点头,一筹莫展。南楚刚刚经历盛夏雨季,虽然今年洪灾不显,可是百姓家中,也是并无多少余粮。
如今北征大军,简直四面楚歌。
军中无粮,前有豺狼,后有虎豹,简直进退两难。
“你们先行退下,本王需要静一静。”
康亲王面色之上些许无奈,他轻轻挥了挥手。
“王爷。”
“若是必要之时,可斩王某头颅。”
军需官王厚并未着急离开,他跨前两步,躬身抱拳说道。
“胡说八道。”
“你以为本王,是那宁我负人,毋人负我!虚伪冷血的孟德?”
“再说,即便斩你,又有何用?”
“你之头颅,还能凭空变成粮草不成?”
“速速退下吧。”
康亲王却是忽然笑了。如此忠义之人,令他倍感欣慰。只是,无用。
“你也一并退下,先去治伤。”
“此事,并不怪你。”
康亲王看向一身是伤的马昂,吩咐说道。
“恳请王爷,斩了标下。”
“标下心中,实在难安。”
见到王爷并未怪罪于他,马昂更加难受,埋头落泪。
“退下。”
康亲王忽然厉声大喝,双眼万分凌厉。
“标下领命。”
见到康亲王发怒,二人只能无奈退下,离开中军大帐。
“哎。”
大帐之内,恢复几分宁静。康亲王双眼望向行军地图,身影尽显几分孤独与落寞。
*
襄州城之中,知府衙门。
一身锦衣玉带的柳元,颇有几分潇洒。此刻,他正伏于案几之前作画。画卷之上,两军兵马交战,战况异常惨烈,令人身临其中,宛若身处战场。
“柳将军,当真文武双全。”
于他身旁,一位身着黑衣之人,略显几分恭维说道。
“过奖,过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