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语看了她一眼,摇了摇手上的手铐:“我曾经是。”
“我不管你的出现是机缘巧合还是计划安排,你只需要知道,你若是敢动手,就做好生不如死的准备。”
“听起来,那位大公子好像真的挺重用。”乐语丝毫没被米蝶的威胁吓到,反问道:“但他值得你们两个武者这么奴颜婢膝地保护吗?就算参加军队,以你的能力至少也能做到尉官吧?做一个纨绔公子的守卫,你不觉得委屈的吗?”
“委屈?呵呵。”米蝶冷笑一声:“听起来,你好像看不起我。”
“有一说一,确实。”
“我看得出来,你的战法境界不低。”米蝶说道:“在你看来,武者就应该宁折不弯铁骨铮铮,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对吧?但你不也只是一个收钱卖命刺客。”
“不一样,我就算卖命,但我也还是自由的,我可以拒绝工作,但你能拒绝主子的命令吗?”
“自由吗?”米蝶看了一眼窗户,外面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风流从窗户里吹拂进来,“就像雨一样,迫于无奈地在云雾中凝结,无法反抗强风地飘荡,然后‘自由’地选择自己死在泥土里的自由吗?”
“武者也是有家人的,肚子是会饿的,眼泪也是咸的。不要以为自己执掌武力就高人一等,你所谓的自由,只是你年轻时的错觉。”
“只是你这种活不了多久的人,又怎么会明白我们?”
有趣,那时候阴音隐说我这种能活好久的人理解不了他,现在米蝶又说我这种活不了多久的人理解不了她……这两种说法跟‘三观跟我不一样就是三观不正’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有个朋友,”乐语说道:“他干完坏事之后,就会问他的队长自己这样做的对不对。他其实心里明白自己是做错事,但他还是被内疚忏愧逼得喘不过气,需要别人认可他。”
“你呢?你会内疚吗?”
“你这个朋友,死了吗?”米蝶忽然问道。
乐语一愣:“……死了。”
“果然,这种人是活不长的。世道已经给我们加了那么多枷锁,如果还自己给自己加负担,只会阻碍自己的生存。”米蝶说道:“能让自己和家人活得好好的,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要顾虑太多。”
“难道你没想过,将那些枷锁掀翻,自己的家人可以活得更好吗?”
“我想过。”
乐语再次愣住了,米蝶看着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也没兴趣知道。但你不是东阳人,不用活在这片土地上,不知道这个地方那些血淋淋的常识,你不是我们,你不知道我们需要面对什么,你当然可以居高临下地指责我,去满足你这份年轻的狂妄。”
“两嘴一碰当然是很容易的事,但活在这片流淌着银与血的土地上的人,是我们啊。”
“东阳人必须学会的一件事,就是认命。”米蝶看了看怀表,打开门说道:“而你也将要学会,走吧。”
乐语跟着米蝶到达矿山高层房间,这里与尹冥鸿的房间刚好处于对面,分列矿山两侧。
房间装修更加豪华,简直不像是矿山里的房间,而是酒店的豪华套房。米蝶送他上来便关上门,跟尹冥鸿所想的一样,两名护卫是不会进入荆正威的寝室。
“你来啦?”戴着面纱的黑发少女过来拉着他进房间,“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