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说圣人给你十天的休沐期,这是何意?”
苏扬回答说:“十天休沐完毕之后,小侄要进宫面圣,听圣人的意思是要给小子安排一个职位”。
裴行俭皱起了眉头,“你侦办秘册失窃案过程,某已大致知晓!你揭露了高智周阴谋诬陷太子一事,你以为这事就完结了吗?太子毕竟是太子,是国之储君,别看他高智周进了政事堂,可他没那个胆子敢自作主张诬陷太子,他在皇帝心里的重要性能比得上太子?”
苏扬张了张嘴,想说又顾忌这里人多。
裴行俭见状向旁边负责伺候的家丁都摆了摆手。
待前堂内外就只剩下三人时,苏扬这才说:“小侄亦知此事八成与皇后有关,这母子俩也真是够可以的,皇帝都还好好的,太子的兄弟们都没忙着与太子争权夺利,反倒是皇后这个母亲先跟他儿子打起来了,天下还有比这更让人笑话的吗?嘿嘿!”
裴行俭摇了摇头:“武后贪恋权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可不是个一般的女人呐!你现在得罪了她,指不定何时她的报复就来了!以老夫之见,休沐期满,你便进宫见驾请求继续回乡丁忧,待丁忧期满再复出,趁着这段时间,你也可继续勤加习武,精研兵法谋略,待时机成熟再复出为官也不迟!”
苏扬想了想问:“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即是朋友,某既得罪了武后,伯父为何不劝小侄投靠太子呢?”
裴行俭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话说得太透彻,他考虑了一下说:“你现在投靠太子的确是一条路,但某观太子此人太过妇人之仁,有人主之仁厚、聪慧,却无人主之魄力及狠辣!论权谋手腕,只怕他斗不过武后!”
“论狠辣,天下无人能及武后,安定思长公主是怎么死的你知否?前太子李弘是怎么死的你知否?猜不到吧,你只知他们都是暴毙而亡!”
苏扬愣了愣,“难不成他们都是······武后干的?”
裴行俭没有正面答复,而是说:“为了权势,她可以毫不犹豫的杀死自己的亲生骨血,太子能杀死他的亲生母亲否?真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失败的一定是太子!太子要守规矩,处处束手束脚,皇帝和大臣们也不会允许储君干出弑母之事,大唐已经发生了一次玄武门之变,绝不会允许再发生一次!而武后却不守规矩,她可以无所顾忌,从这些年来她的行事风格就看得出来,而且她是一个报复心极重的人,这样的女人惹不得啊!”
苏扬听完不由苦笑,“伯父,我现在得罪了武后一党,若是再拒绝太子的拉拢,也就等于得罪了太子一党,两边我都得罪了,我以后在官场上还能站稳脚跟么?即便我返乡继续丁忧,武后的报复就不会来吗?”
裴行俭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苏扬这番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拒绝太子就等于是得罪太子,两边都得罪了,以后很难再在官场上有所作为,除非换另外一人当皇帝,得罪武后肯定会遭到报复,问题是这个报复什么时候来,以什么样的方式?
“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这样吧,某想办法把你调入礼部,在某能照顾到的地方,还没有人能把你怎么样!”
苏扬想了想摇头道:“伯父,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您能把我调到礼部,难道武后就不能把我调往他处?”
说到这里,苏扬眼神变得坚定,“与其被动挨打,还不如主动出击!既然她与太子争权,我便投靠太子与她斗上一斗!投靠太子,总好过投靠其他皇子,您看看那几个皇子有谁是中用的?太子虽然有些妇人之仁,但要比其他皇子贤明、聪慧!某就算智比诸葛,如是给某一个阿斗,某也扶他不起来啊!”
“更何况,妇人之仁对于臣子而言未尝不是好事,遇到阴狠无情的君王,你有再大的功劳也会落得个‘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