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李贤和他的左右庶子张大安、李义琰都没有出声,中书侍郎薛元超不是中书省主官,他也不想参合三省宰相与皇帝的权力斗争之中,也没有吭声。
倒是御使大夫高智周却说:“刘相公说得未免也太危险耸听了吧?下官以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无论是做人还是为官都不能太死板,否则害人害己,而我等身为朝廷重臣更应该在处理公务是要灵活一些,如此才有利于国家社稷!规矩当然要遵守,可也不能一味的死守规矩,这样只能是作茧自缚!”
三省宰相一个个脸色都变了,郝处俊当即怒斥:“高大夫,陛下让你做御使大夫就是让你担起督查朝廷和地方州县官吏不法之事、不正之风之重任,你看看你这两年都查出多少官吏不法之事、查了多少官吏不正之风?朝廷不是给你养老的地方,朝廷也不养尸位素餐之辈!”
这话的杀伤力当真不小,高智周听了顿时脸色涨的通红,他也是要脸面的人,尽管两年前他暗中投靠了皇后武媚娘,从此平步青云,但他自认为还是有才能的,也不是靠阿谀奉承才坐到了同中书平章事、御使大夫的位置上,郝处俊说这些简直就是对他最大的侮辱,这是赤果果的打脸。
可事实上他帮着李晦说话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可以,他还真不想趟这摊浑水,他不能不站出来为李晦撑腰,要不然皇帝和皇后就只能赤膊上阵与三省宰相们交锋了。
武媚娘一看情况不妙,立即开口说:“郝相公不要转移话题,咱们今天说的是关中发生大雪灾,朝廷如何赈灾的事情!发生这样的事情,李长史的确应该先向尚书省上报,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诸位都是朝廷重臣,当以江山社稷为重,还是先想想怎么赈灾吧!”
这时太子李贤却站出来行礼,“父皇、母后,臣以为李慧炬已不适合当然雍州长史,还请陛下另选贤能主持雍州府事,立即想办法解决城外灾民们的生存之事,若拖延下去,恐会造成灾民们大量冻死和饿死的事情发生!”
李治很喜欢这个儿子,要不然也不会让李贤做太子,他打起精神问:“贤儿为何认为李晦不适合当然雍州长史了?”
“回父皇,据臣所知,长安城外有灾民并不是今天才有的,都好几天了,每天灾民的人数都以数千人在增加,而他这个雍州长史直到今天才上奏,而且直到现在为止,雍州府都没有采取相关的措施赈济城外那些灾民!合着那些灾民的生死难道与他无关吗?他可是雍州的父母官啊!”
“赈灾之事本就是父母官的事情,他连这点担当都没有,却还需要上书朝廷请示,难道朝廷不做指示,他就不赈灾?任由那些灾民饿死冻死吗?”
这时戴至德站出来拱手说:“陛下,臣来之前听闻城外已经有人开始赈灾了,而且还搭建了一千多营帐和窝棚,每天两顿给灾民发放粟米粥和蒸饼,臣打听之下才知道是右金吾卫在做此事,具体主事的是左街使苏扬!”
“雍州父母官都没还没有任何赈灾动作,而我们的右金吾卫却在赈灾,以臣之见,雍州长史还不让苏扬去做!”
这明显是气话,但这话却像是狠狠打在李诲的脸上。
李治揉了揉太阳穴,当即说道:“赈灾的事情要紧,李诲啊,朕命你先打开西市常平仓,立即去城外接管赈灾事宜,朕有三点要求,你必须办到!第一,要保证城外所有灾民都能够住进营帐或窝棚;第二,要保证任何灾民每天都有两顿稀粥,不说让他们吃饱,但至少不能挨饿;第三,要维持好城外灾民营地的秩序,保证他们不闹事、不出乱子!以上三点,若是任何一点出了问题,朕都会唯你是问!”
“关于你的处置,朕就看你在接下来的赈灾过程中的表现,做得好,朕既往不咎;若是左得不好,朕就追究你的罪责!”
“是、是、是,臣一定竭尽所能,绝不辜负陛下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