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子里走走。”范仲之道,“活动一下,等明年开春,还得去地头看着他们干活。”
“我来和您告别。”吴冕道。
范仲之怔了一下,抬头看吴冕的眼睛。
“要出去玩,一两个月,时间不长,您老在这儿安心住着。”吴冕道,“年后等春暖花开,怕是您回不去,我得给您种几颗牙。”
“你要去哪?”范仲之随口问道。
“很远的地方。”
“执行任务?”范仲之笑了笑,脸颊边的弹孔收缩,仿佛也在一起嘲笑吴冕一般。
“嘿。”吴冕不置可否,有些好奇,但也没问。
“你今儿的精气神和平时不一样。”范仲之道,“既然是任务,你不说,我也不问。安心去,我养一段时间,等年前你回来看你一眼再回家过年。”
说着,范仲之也不往出走,而是弓着腰、背着手颤颤巍巍的回屋坐下。
“差不多年前能回来。”吴冕道,“我年后要结婚,您老得来喝喜酒。”
“我记得这事儿。”范仲之道,“忘不了,这是大喜事。以后你有家了,人也能安稳点,别总像是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
林道士哑然,估计也就眼前这位老人家能这么说小师叔。
“我一向很稳的。”吴冕道,“老爷子,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由帝都的周主任帮忙看着,有什么不舒服随时找值班医生联系他。周主任水平很高,您的情况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知道。”范仲之道,“其实我这岁数什么时候走我自己不是很在意,但心里有事,肯定要撑到那时候。要不然,我就算是死了眼睛都闭不上。”
吴冕知道范仲之说的是什么,见他身体康复的不错,道,“老爷子,我这都要走了,你给我讲点故事呗。”
“讲什么讲。”范仲之斥道:“你们这帮孩子,平平安安的不好么?非要听打打杀杀的事儿。宁为太平犬,莫为乱世人。”
吴冕见范仲之呵斥自己的时候双手下意识的抱在胸前,笑了笑,说道,“这不是好奇么,那些个事儿你们不说,怕……”
说着,吴冕顿了一下。
“怕带进棺材里?”范仲之道。
“林运这帮孩子们可都不知道呢。”吴冕道。
“知不知道有什么用。”范仲之道,“拳头硬了才有人肯听道理,我这几天看电视,小子你说老毛子解体了,怎么二战的贡献就没了呢?”
“是啊,现在矛头指向咱们。”吴冕道,“说实话,现在我觉得咱们死都死不起,死了,肯定无数的人泼脏水。您说得对,我刚和老林说,讲物理总要比讲道理管用。”
吴冕有些不舍,眼睛盯着范仲之怀里鼓囊囊的地儿看着,但还是没继续说,而是鞠了一个躬,“老人家,那我走了。”
“好好去忙,别总是惦记我一个糟老头子。”范仲之抬起左手,轻轻挥了挥。
吴冕转身出门,林道士跟在后面,笑问,“小师叔,你怎么对老爷子的东西那么感兴趣?”
“念想。”吴冕轻声说道。
“啥?”
“给我准备点饭,我中午在后山吃过再走。”吴冕不再说这事儿。
“好咧,小师娘呢?”林道士问道,“她不来么?对了,你要走的话,小师娘是留下来还是跟你一起去?年前可要准备你结婚的各种东西,小师娘要是也不在我担心她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