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科长……”韦大宝吞吞吐吐。
“韦医生,怎么?”吴冕见120急救车已经转弯开出中医院的大门,走上自己的车,招呼韦大宝上来。
“王成发应该没事吧。”韦大宝并不准备直言不讳。
成年人的世界里,傻逼才直言不讳,并把这种品质当作宝贝。
吴科长给饭吃,还能吃的喷香,这不好么?干嘛非要扮演头铁撞南墙的角色。韦大宝早都成精,他试探着问一句,主要看吴科长的反应。
“韦医生,你说说正常医疗程序里,术前要签几个字?不用太复杂,说说常见情况就行。”吴冕笑了笑,问道。
韦大宝顿时机灵起来。
“第一个是授权委托书,第二个是手术同意书,第三个是输血同意书。”
只说了三个,韦大宝就想不起来还有什么。
吴冕开车,尾随着120急救车,一路去医大。
“差不多,有一些还要有高值耗材同意书和自费同意书,再有……算了,太多,不说那些。我问你,为什么要签委托授权?”
“……”韦大宝有些拘束。
吴冕笑了笑,“韦医生,想到什么说说什么,就是随便闲聊。你一句话要想十遍再说出来,咱们这天可没法聊。”
“吴科长,说实话,我觉得没什么意义。”韦大宝道,“签了,出事该赔钱一样赔钱,要只是意外,或者没办法避免的情况,家里该闹一样闹。”
“我见过一家人,咱八井子周边屯子里的。伺候老人的时候一直都是二姑娘在,人挺孝顺的,看着也很正常。没住院,在急诊观察室,就是不想老人死在家里。
值班的时候我和家属聊过,二姑爷是那种憨厚老实三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的庄稼汉。老人被伺候的挺干净,我觉得没有什么事儿。
时不时的去和他们聊聊,也当时安慰一下患者家属,反正咱中医院值班你也知道,屁事没有。”
吴冕静静的听着,没有打断韦大宝的话。
“后来老人死了,正常来讲就是家里出殡,从医院拉走。小地儿,也不图患者家属给红包。再说,他们能给啥红包。过十天半个月能送点土鸡蛋就不错了,红包压根别想。”
“可出殡的时候大姑娘来了,40多岁,坐地上就一顿哭,楼上两个患者被嚎出心梗。”
“呵呵,那可是够厉害的。”吴冕笑道。
“农村有干哭活的,谁家有人去世,雇她们去坐地上哭,算是……背景音乐?人家是专业的。我没见到,那天不是我的班。”
“大姑娘来了,一边干嚎一边找毛病,说自己在家凑钱,准备带老人去省城,咱八井子中医院不上心,愣给把人给治死了。”
“授权委托之类的文件大家平时也不当真,但毕竟患者是要死的人,习惯性就做了,还有放弃治疗、抢救的签字。那天值班医生要找患者的二姑娘说道说道,可压根看不见人。”
“吴科长,你说说,什么授权委托,什么法律文件有用么?从那之后,我们就认为是废纸一张。现在讲究按闹分配,那就闹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