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少留了个心眼子。
“叫我老七就行。”老七拿起一瓶酒,咬开瓶盖,闻了一下:“好久没喝大曲,这味真香。”
他叮嘱:“小光,红兵,继续烧!”
老四随便搬了几块破砖头坐在火边,看着里面的俩大泥巴蛋子直搓手,似乎等不急了。
老七坐在旁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沉住气!”
老四笑:“哎!哎!等着!我等着!”
老七问道:“听你口音外地的?”
“是,西边过来的。”老四含糊道:“这年头不好混,出来想法子讨生活。”
“老弟你本地的?干啥活?”他问道。
“本地的。”老七同样含糊:“工地上下死力气,没啥前途。”
老四拿过根长尾巴毛,问道:“老弟,你逮的。”
老七哈哈笑:“这东西,用不着我出手,我俩徒弟逮的。”
正在添火的小伙子插话:“我师傅,响当当的人物,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就没他想不到法子的。”
老四惊异:“是吗?”
俩人交流起来,发现很有共同话题。
等到东西做好,泥巴壳敲开,肉香味飘出,四个人已经混熟了。
酒倒上,肉撕开,好不惬意。
其实这东西这么做,未必有精心烹调好吃,但人吃的不止是肉,还有个氛围。
破屋烂墙,篝火烧熟,再有一杯小酒,对老四和老七来说,这日子比当神仙都快活!
一条鸡腿干掉,两杯酒落肚,老四发现这老七太对他胃口了,所想所说直接到他心坎里。
他们谈的都是正事,比如打兔子捞鱼掏鸟窝,扯网下套子挖陷坑……
吃的玩的,有说不尽的话。
老四还多少有点自惭形秽,越说越觉得老七厉害!
三杯酒下去,老四拉着老七胳膊,说道:“老弟,老哥就住在这村里,外胡同18号,有啥事就过去找我,没得说!”
老七三杯酒下肚,脸不红心不跳,说道:“老四,我和俩徒弟经常出来打牙祭,一般都在这个地,你隔着不远,见这边有烟就过来。”
“行!”老四开心得笑:“下回老哥请你喝好酒!”
他又跟老七俩徒弟说了句话,晕乎乎出院墙,骑上摩托车往回走。
“师傅!”小光提醒道:“时间差不多,咱该回去了,别耽误下午上工。”
老七说道:“稍微收拾一下,把火埋了,咱走!这生活,有酒有肉才叫爽,别学你们那大师兄,酒就喝一点,烟都不沾,整天光知道干买卖,活着有啥乐趣。”
他往外走:“下次再来,记得叫上老四,这人挺有意思。”
…………
哐当——哐当——
有个小孩拿着搪瓷缸子从市场前经过,吕冬被响声吸引,朝那边看一眼,小孩穿得破破烂烂,过河的一条鼻涕快垂到下巴上,使劲往上一吸,呲溜溜又钻回鼻子里。
然后,鼻涕又一点一点往外落,落过嘴去,小孩再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