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有些麻烦。
马运来一看,就知道吕冬晓得杨富贵是谁,很自然的说道:“又不是啥大不了的事,我们交个朋友,与人方便也是与己方便。”他笑起来,话别有意味:“这事成了,对你,对你哥,对你大伯,对你家里都有好处,对不?”
吕冬能听明白啥意思,这话就在告诉他,他家啥情况,他们都知道。
这话很现实,很郁闷,叫人一口气憋在心里,想吐却吐不出来。
如果单单吕冬自己,他可以放弃,但这事真正的推动者,根本就不是他。
说句不好听的话,他根本没有与任何评选人员打过交道。
真要按照这人说的做了,那些推动的人用过多少力,大概会乘以十倍的厌恶他。
一边关系本就非常好,另一边说是交朋友,谁见过狼与羊交朋友的?
吕冬正色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但这事我真无能无力。”
马运来脸色越发紧绷,可能有点急,大土话接连往外崩:“哎,我说你个毛孩子,咋就不知好歹呢?杨总好心好意,你不接,非得朝地上扔?”
这么说,吕冬更不能放弃了,除了涉及背后那些人,这份荣誉能当护身符!因为不仅仅是一份荣誉,有这份荣誉在身,还关系到身份。
吕春就提过,县两会快要换届了,县团握着几个名额。
有个十大杰出在身,说不定就能在县里拿到个身份。
再等上几年,这个杨富贵可能就进去了。
但吕冬也知道,今天需要说个过来过去,否则真有麻烦,当即走到嘉陵车边,从提包里往外摸东西。
当然不是虫子和蝎子,而是俩红皮本子和一份报纸。
这本来是为了应付一些公家单位找麻烦的。
吕冬打开红皮本子,给马运来亮了下:“这是县里颁给我的抗洪先进个人表彰。”
他又亮另一个红皮本子:“这是县局颁发的见义勇为先进个人表彰。”
最后,拿过那份写着“奇虫少年”的报纸:“晚报对我的报道。”
马运来笑:“你挺有意思。”
吕冬收起这些,非常认真的说道:“我家里啥情况,估计你们都打听过,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件事,关于我爸的事。”
从回来抗洪,到遇到各种困难,吕冬从来没在外人面前提过一次吕建军,也没打着吕建军的名号做过任何事,找人帮过任何忙。
这次不同,突然跳出来的,可能是青照县的枭雄人物。
如果孤家寡人,吕冬不惧他,如果全家都缩在吕家村不出来,俩杨富贵也没啥怕的。
但这不可能。
吕冬必须为家里人考虑,说道:“我爸是没了,但当年他掩护的战友回来的很多,个个都有军功,很多人过年都会来我家看看,他们要么从军,要么转业到地方,其中几个就在泉南,八十年代到这十几年了,你觉得他们会在啥位置上?”
他没再往下说。
这不是胡扯八道,每年过年之前,过来的人不是一个两个。
战场上打出来的过命交情,外人很难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