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皇族皆都点头,年轻一辈纷纷站起,由李孝恭负责领衔,一齐躬身行礼道:“叔父(伯父)教训的对,我们要等着大伯哥。他为咱们李家,受了太多苦楚。”
由于今日乃是家族密议,所以小辈们并不称呼陛下,而是各自喊的叔父伯父,但是这种称呼并不算是失礼。
李渊看了众人一眼,脸色似乎很是欣慰,忽然不知为何,眼中又显苦涩,仿佛叹息般道:“老大很好,老二很好,秀宁那丫头,同样也很好,就连你们这些小家伙,个个也都贴着李家的心,偏偏却有一个混账,后脑门上长了反骨……”
这话语带所指,谁都知道说的乃是李元吉,在场小辈不方便接口,各自干咳两声装作没听见。
但是李神通和大宗正却脸色一寒,突然一齐冷哼出声,盯着李渊道:“你若是下不了决心,我们帮你下这个决心。整个李氏几百口人,可不能全都因为他而死。”
这话说的无头无脑,然而李渊却满脸苦涩,足足好半天之后,他才再次叹息开口,道:“还有三年时间,老大还能活三年时间。到时若是老四还不回头,就让他陪着老大一起去吧。”
李神通和大宗正面色一软,陡然也都叹了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猛听门外脚步有声,却见李建成终于归来,众人连忙站起来迎接。
不但年轻一辈迎接,就连老一辈也都起身,甚至就连皇帝李渊,同样也是站了起来。
李建成似乎因为赶路很急,所以进门之后不断咳嗽,他先是朝着众人点头,又给几位长辈拱了拱手,这才道:“大家先别急,让我喝口水。”
说着抓起一个茶碗,仰头咕咚咕咚猛灌,那喝水的架势哪里像个太子,简直比民间的老百姓还有不如,但见他一气儿猛灌,喝完一碗仍不解渴,于是又抓起一个茶碗,再次仰脖子喝下。
喝完茶水之后,忽把两个茶碗摞在一起,然后对着一个屋内侍卫轻声开口,仔细叮嘱道:“把我用过的这两个茶碗都烧一下,按照惯例砸碎之后深深埋在土里,万万不可传染于人,免得我心里甚是不安。”
那侍卫连忙跪地,哽咽道:“殿下,其实不用如此啊。”
李渊眼中明显不忍,同样开口道:“老大,这种话莫要再说了。”
旁边一群平辈王爵,也都连连劝他,各自道:“大哥,您的病传不了人,我们不怕,无需如此。”
然而李建成却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纠结这个事情。
他缓缓走开几步,几乎是习惯性的和众人拉开距离,感觉自己的咳嗽沫子不会喷到旁人,这才再次开口说话,陡然大笑道:“诸位,那些人又被我骗了一次。”
他满脸都是欣慰,猛地又是咳嗽一声,在场诸人心里发酸,看着他的笑容心感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