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刍狗非狗,草扎的狗,和现在人烧的纸人纸钱类似。祭祀正统自然是六牲,而且是牧人饲养出来的纯色六牲才是极品。但一般百姓哪有资格献祭这些东西,只能用草扎出个牲畜意思意思。
这句话出自《道德经》,却也是《战神图录》总纲一般的存在。汉文字博大精深,同样一句话,在不同人眼中,却能读出无数种含意。
当黄烁打算斩去善执的时候,这句话就在心底冒了出来。但他和正常人的理解不同,要知道黄烁是一个牧人,是一个在祭祀中获取了大量好处的准巫师。无知者无畏,他正是因为亲身感受过天地间某种也许可以称为神的高阶存在,无论是掌管着元气的某种存在,还是白虎,勾陈。也许理解不了这些存在的高度,但却是要抱有足够的尊敬。
所以在黄烁眼中,刍狗,或者说现代人变着花样给过世的人烧纸别墅,纸手机,只是一种自我的安慰。缺乏对未知的畏惧,只是做给自己,做给他人看的流程罢了。
当这个世界都是刍狗,丧失了敬畏,那么还有存在的必要么?黄烁学的是农牧专业,多少也沾了点生物学的边。一些基本的知识还是知道的,感悟着寒冬的凛冽,他想到的却是遥远的冰河时代。
肃杀的寒流之下,是一个生命纪元的泯灭,但却也是另一个生命大爆发时代的开启。
什么是执?在最早的甲骨文中,这是个会意字,一边是刑具,一边是跪着的人。既是枷锁,也是自我的约束。这也是道家要斩三尸,去执念的原因。自己从根子上不站起来,不卸掉束缚,谈何超脱,谈何仙道永生。
黄烁一开始以为自己不愿杀鸡,不愿亲手献祭自己养的灵鸡,是一种善执。但当他明悟以后,才想通。人为的限定善恶,人为的把人分为三六九等,这才是执。
有了善恶,就有了正邪,有了名门正派,有了魔门,有了主流,有了邪门外道,形成了对立,也就有了争斗。有了三六九等,就有了阶级,有了**,有了永不停歇的战斗,战争。
冬日里凛冽的寒风吹过,又岂管你是正邪高低,冷都是一样的。
凛冬终境,就是黄烁一切认知的总合,升华而成的绝杀意境。
在无尽的寒意中,一切**,一切执念均被抹杀,而如果...执念根深蒂固,一道抹杀的还有意志和灵魂。
任我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惊骇的看着周围无声无息倒下的人群。那一瞬间,他感到死亡仿佛就在眼前,已经触摸到了自己。他没死不是因为黄烁放水,绕过了他。而是因为他被黄烁刚才惊醒后,有点破茧重生的意思,心神有了一定升华,初步凝练了属于自己的意境。
有了意境,在黄烁的凛冬中,就像穿了棉袄一般,有了相当的抗性。
任我行不敢回头看黄烁,他突然意识到,这位邪极道的师弟路子似乎走岔了。也难怪,邪极道毕竟失了根本传承,剩下的那些知识太乱太杂,冒然修炼真传道的传承,缺乏指导,路走歪了也属正常。刚才还在说我,你又何尝不是。
他因为之前功法的事,和华山的真传道联系不少,一些基本常识还是知道的。人就是人,太上忘情不是抹杀人性。这林三明显是已经不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