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被她认出来,倒有些惊讶:“你,见过我?”
他以为她是看脸认出来的?陈丹朱笑了,摇头:“我是大夫,我这一看一听就能得知你身子不好,听说皇帝的几个皇子,有两人身体不好,六皇子连门都不能出,还留在西京,那我眼前的这位,自然就是三皇子了。”
原来如此,既然能叫出她的名字,自然知道她的一些事,行医开药铺什么的,年轻人笑了笑,道:“我叫楚修容,是皇帝的三子。”
楚修容,陈丹朱在心里念了遍,前世今生她是第一次知道皇子的名字呢,她对他笑了笑:“殿下怎么在这里?应该不会像我这样,是被禁足的吧?”
三皇子道:“我身子不好,喜欢清静,常常来这里听经参禅,丹朱小姐来之前我就在这里住了三天了。”说着对陈丹朱一笑,“我可不是故意寻丹朱小姐来的。”
他也没有理由故意寻自己啊,陈丹朱一笑。
“我知道丹朱小姐在这里禁足,原本今日就要走了。”三皇子接着说道,“适才经过这里,没想到啊,先打了世家小姐,又打了公主,胆大包天肆意飞扬的丹朱小姐,竟然对着山楂树哭。”
陈丹朱吸了吸鼻子,转头看山楂树,水汪汪的双眼再次起涟漪,她轻轻喃喃:“如果可以,谁愿意打人啊。”
三皇子默然一刻,拿出弹弓站起来:“要不,我再给打一串果子吧。”
陈丹朱噗嗤被逗笑了,伸手拉住他的衣袖:“不用了,还不熟呢,打下来也不好吃。”
三皇子站着居高临下,眉目清朗的点头:“那就等熟了我再给你打。”
陈丹朱看着这年轻温润的脸,三皇子真是个温柔善良的人,怪不得那一世会对齐女深情,不惜触怒皇帝,绝食跪求阻止皇帝对齐王用兵,虽然齐国元气大伤奄奄一息,但到底成了三个诸侯国中唯一留存的——
她的眼睛一亮,拉着三皇子衣袖的手没有松开,反而用力。
“殿下。”她说道,摇了摇,“你坐下,我给你诊脉,看看能不能治好你的病。”
三皇子一怔,旋即笑了,没有质疑陈丹朱的医术,也没有说自己的病被多少御医名医看过,说声好,依言重新坐下来,将手伸给陈丹朱。
陈丹朱伸手搭上仔细的诊脉,神情专注,眉头微蹙,从脉相上看,三皇子的身子的确有损,上一世传言齐女割自己的肉做引子制成秘药治好了三皇子——什么病需要人肉?老军医说过,那是荒诞之言,世上从没有什么人肉做药,人肉也根本没有什么奇特功效。
“我小时候,中过毒。”三皇子说道,“持续一年被人在床头悬挂了毒草,积毒而发,虽然救回一条命,但身子从此就废了,常年用药续命。”
中毒?陈丹朱恍然又惊讶,恍然是原来是中毒,怪不得如此症状,惊讶的是三皇子竟然告诉她,身为皇子被人下毒,这是皇家丑闻吧?
三皇子看她惊讶的样子:“既然大夫你要给我诊病,我自然要将病症说清楚。”
陈丹朱笑了,眉眼都不由柔柔:“殿下真是一个好病人。”
三皇子也一笑。
陈丹朱再认真的诊脉一刻,收回手,问:“殿下中的是什么毒?”
三皇子摇头:“下毒的宫妇自尽身亡,当年宫中御医无人能识别,各种法子都用了,甚至我的命被救回来,大家都不知道是哪一味药起了作用。”
这样啊,那么多御医无解,她也不是什么名医——陈丹朱一时也不没头绪。
“殿下。”她想了想说,“你能不能再在这里多留两日,我再看看殿下的症状。”
三皇子点头:“好啊,反正我也无事可做。”
那太好了,陈丹朱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残泪,绽开笑容:“多谢殿下,我这就回去整理一下头绪。”
说罢站起来蹬蹬的跑开了,手里还捏着那块白手帕。
三皇子看着陈丹朱的背影,笑了笑,坐在台基上继续看摇曳的山楂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