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尝尝。”秦东笑着撕开包装,杜源忙拦住他,“不过年不过节,我不抽,还有三个月过年,等过年再说。”
杜小树眼珠滴溜乱转,他一会儿跑到厨房吃块肉,一会儿跑进屋里拿块糖,“东哥,这个包里放着什么?”还不等秦东回答,他“噌”地拉开开拉锁,杜源下意识也笑着转过头来。
烟?
笑容僵在了脸上,杜源已是站了起来,“噌”,他手疾,又一下把拉锁拉上了,“大东,你倒卖香烟?”他的声音低下来,警惕地看着门外,生怕别人听到。
“叔,”对于杜源的职业敏感,秦东哭笑不得,“噌”,他自己个又拉开拉锁,拿出里面烟卷式打火机,“嚓”,火苗马上照亮了黑暗。
“打火机?”杜源将信将疑地接过来,自己又连续打了几下,这才长舒一口气,可是他又瞅着这满包的打火机,“这些都是打火机?”
“都是,”杜小树很是眼热,早自己摆弄起来,“我在南京进货是五毛钱一个,我准备卖两块钱一个。”
“一个挣一块五?”杜源的脸上又出现了那幅牙疼的表情,“这是多少个?”
“两千个。”
“那东哥,这就是……”杜小树开始计算,无奈下学太早,一时半会儿算不明白。
“三千块。”杜源没好气地看看儿子,“大东,这玩艺,能卖得出去吗?”
秦东没有回答,一个老警察都被这烟卷式打火机骗了,这种新奇感,他相信那些老烟民都愿意试试。
饭桌上,秦东到底还是打开一盒万宝路,看杜源喝得正是酣畅,杜小树把剩下的烟揣进兜里,又把烟卷式打火机顺到兜里,猫着腰就跑了出去。
趁着吃饭的空当,趁着秦南也拿着酒心巧克力出去显摆的空当,秦东来到柳枝屋里,一会儿,杜小桔也走进来。
“嗯,你试试这件衣服。”秦东拿出那件米黄色的风衣,笑着递给杜小桔。
“风衣?”杜小桔接过来,“给我的?”她的脸上跳跃着欢快,“这也是友谊商店买的?”她笑着在大立柜的镜子跟前比量着,“我一个工人穿这个行吗?会不会让人笑话?”
“怎么不行,谁敢笑话?”秦东一挑眉毛,“你穿上肯定漂亮。”
“去。”杜小桔扭捏着看看门外,杜源又一杯啤酒下肚,这美国烟和秦湾的啤酒侍候着,好不舒坦,“这得多少钱?”喜欢归喜欢,杜小桔终于想到了关键问题。
“二十。”秦东随口道。
“你就骗我吧。”杜小桔作势拿起床上的笤帚,却又轻轻放下,“墨水街上一条牛仔裤都卖二十块,再说我的工作服穿不完,有钱也得省着花,”她看看外面的杜源,小声问道,“这一趟,你花了多少钱?”
“你不是会计吗,你算算?”在杜小桔面前,秦东感觉最是轻松,他半倚在床上上下看着眼前的杜小桔,身姿苗条,美得清新自然。
“我算不出,以后别买了,有钱省着点花。”杜小桔又拿起风衣来,这个年龄的姑娘也是爱美的,虽然平常穿着上班的蓝布工作服,可是总要翻出小碎花或者红色的领子来。
走过卖风衣的柜台,她也总是端详半天,总舍不得花钱。
可是回到家,她忍不住又在镜子前比量起来,小桔妈轻轻地推开门,“大东给买的?”
“嗯,在南京友谊商店买的。”杜小桔心头荡漾着甜蜜,声音却小了下去。
“这得好几百吧,我听说前院刘阿姨家的姑娘结婚,看中友谊商店一条裙子,托人兑换的外汇券,一条裙子都要二百多……”
二百多?杜小桔心里一颤,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
“这个大东,他太能花钱了。”小桔妈似乎埋怨又似乎高兴地走出屋子。
“人家挣得也多,”杜源正倚在床头端详着手里的万宝路,随口说道,“大东这趟又在南京进了两千个打火机。”
“两千个?”小桔妈惊呼道,“能卖得出去吗?”
秦东挣得确实多,这不,前两天,柳枝又往银行里存了两万,听说是秦东在南京挣的钱,钟家洼的人都在说,这老秦家的钱就象水一样往家里流,“大东脑子活,……唉,别瞎琢磨了,睡觉吧,孩子们的事你别操心了。”杜源伸手就要关灯。
“我不管大东挣多少,将来对小桔好就行。”小桔妈看看自己家姑娘的房门,担心道,“我就是怕大东心眼太活,挣得钱太多,再看不上我们小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