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平淡淡前行,嵘崖啤酒厂的“澡堂事件”也平平淡淡地解决了。
虽然所有的工人都在关注着孙葵芝是否拘留,甚至判刑,但是直到新的驻厂员进驻嵘啤,大家才发现,孙葵荣竟是调走了。
市糖业烟酒公司也没有再提嵘啤厂这两千吨啤酒的事儿,甚至还主动又拿出两个百分点来,让嵘啤自主销售啤酒,这样,嵘啤的啤酒自销权史无前例地扩大到百分之十二,这在区里、市里甚至省里都是没有先例的。
可是,烟酒公司也不都是笨人,无缘无故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事前想不明白,事后也都逐渐琢磨明白了,嵘啤和烟酒公司的梁子已经结下了,但在这个节骨眼,两家都保持了聪明的沉默。
周凤和这些日子也一直在厂里上班,再没有东奔相跑,大家都在传是即将提拔的梁区长亲自作了他的工作,据说,工作从下午两点一直做到晚上两点,周凤和的屁股始终没挪窝。
梁区长从十二大的“计划经济为主,市场调节为辅”,一直讲到十二届三中全会的“公有制基础上的有计划的商品经济”,并搬出了邓公的原话,“有些话是老祖宗没有说过的话,有些新话”。
又拿出新华社长篇通讯《时刻想着国家和人民利益的好厂长马胜利》,既然马胜利成为全国企业承包第一人,我们的工人承包两千吨啤酒的销售又有何不可?!
上海小飞乐都正式发行股票了,同志哥,我们的眼光要放得远一点,放得高一点,放得长一点……
……
“你们家周书记,是不是这几天一直拉着脸?”
火热的周末,吃过午饭,在蝉鸣声中,杜小桔偷偷溜出家门,杜源躺在躺椅上,他只是从盖在脸上的蒲扇下偷偷瞄了一眼,就又闭上了眼睛。
秦东也走出家门,他直接走出钟家洼,来到胡同口一棵柳树下,很快,杜小桔就推着自行车走了过来。
一见面,杜小桔就问道,这是这几天她的一块心病,好了,现在这块心病终于去掉了。
“没有,我们周书记是个讲原则的人,只要他认为不违反原则了,他比谁都支持。”秦东笑着接过自行车。
“嗯,真没想到那个孙葵荣是个……”那几个字,杜小桔终究还是没有吐出口,“他走了也好,没有人再找茬了。”
秦东笑了,这事武庚也问过他,可是他死活不承认,毕竟谁也没有看见杜小树把女用的牌子换成男用。
“上车。”秦东看一眼杜小桔,故意不看她,朝前面望去。
杜小桔的脸色倏地红了,她看看四周,红着脸轻轻地坐在秦东的自行车上,笑靥如花。
秦东推着自行车走了几步,也一步挎了上去,自行车慢慢行驶在宽阔滚烫的马路上。
路边,“学**树新风”的手绘巨型宣传栏上,穿着白衬衣的小学生正热情地向他挥手,四四方方的白底红杠的公交车不断向他鸣笛。
杜小桔就这样坐在后座上,一句话也不说,可是秦东也能感觉到她的心跳。
时光荏苒,世事沧桑。
后世的年轻人再也没有什么条条杠杠了,敢爱敢恨,不用遮遮掩掩,不过感觉好像没有现在这么美好了呀!
“坐好了。”
秦湾的路起伏不平,下坡时,秦东突然喊了一声,车子猛地加速了,杜小桔赶紧用手把住了车座。
“吱——”